陳嵐嵐說:“你想聽我的真話嗎?”肖雨生點了點頭:“當然。”“每個女孩都很敏感,接到你的第一封信,我當時就看出了那些字麵背後的含義。那次咱們的相識,的確很偶然,對你的印象也還好,但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我的第一封回信,很大程度是出於禮貌。但是,你的第三封信——也就是那封求愛信,卻在內心深處打動了我。我一邊讀一邊咀嚼著,不知怎麼就有了一種心靈感應,就像一根琴弦,嘣的一聲被人撥響了,喚醒了我沉睡著的另外一種……一種激情……”陳嵐嵐說著,臉色又變得緋紅起來,不覺羞澀地低下了頭。
肖雨生瞧著,仿佛見著了王母娘娘壽宴上的兩顆蟠桃,恨不得撲上前去,美美地啃上兩口。然而,終是克製著沒有動作,能夠得到嵐嵐明確而肯定的答複,已經感到非常非常滿足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魯莽而破壞兩人之間的美好情愫。
陳嵐嵐見肖雨生半天沒有動作與反應,就慢慢抬起頭來,向著他那深情的目光迎去。
四目相對,掠過一道耀眼的電光火花。
一陣幸福的戰栗湧過肖雨生全身,他不由自主移動腳步,一把抓住陳嵐嵐的雙手,緊緊地、緊緊地握著。
陳嵐嵐感到喉嚨幹澀幹澀的,她激動地說道:“雨生,你一個人在這,我知道你很孤獨。其實,我跟你一樣,內心也孤獨得很……”雨生說:“我們兩人在一起,就一點都不孤獨了,你說對嗎?”
陳嵐嵐點了點頭,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吃完飯,太陽已經偏西了,陳嵐嵐自然無法趕回,肖雨生在附近一位老鄉家去討歇過夜,陳嵐嵐就睡了肖雨生的硬板單人鋪。
第二天吃過早飯,嵐嵐告辭,雨生很想挽留她多玩幾天,但一想到知青點的紀律,想到“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詩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將她送了一程又一程,怎麼也舍不得往回轉。後來,陳嵐嵐被他送得硬是快要生氣了,兩人才約定下次相會的具體日期,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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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生與陳嵐嵐你來我往地玩過幾次,隨著感情的加深,兩人的關係漸趨明朗。
黃生發與李軍常常免不了要醋意酸酸地打趣幾句。“過去呀,我們要雨生過來玩,接都接不來,現在呢,再也不說山高路遠,幾天一個來回,腿子都快躥斷了。”李軍不等黃生發說完,就在一旁起勁地嚷:“是呀,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生發,哪個要你不向雨生學習的呀!”黃生發歎了一口氣道:“那是天生的本事,一般人學也學不來的。”這時,李軍就逼著肖雨生,非要他傳經送寶不可。肖雨生道:“我這也是第一次呀,哪裏有個什麼經驗。”李軍說:“你就說你是怎樣把陳嵐嵐弄到手的。”肖雨生逼不過,就道:“我第一眼見到陳嵐嵐,就找到了一種感覺。要想談戀愛,感覺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沒有感覺,對方就是再漂亮,你也是白搭。”黃生發道:“嗯,有道理,就比如說張虹吧,她在我們知青點長得最漂亮了,可我對她半點感覺都沒有。”李軍道:“你就是再有感覺,能把她追得到手嗎?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完就哈哈大笑,黃生發也跟著尷尬地笑:“那也是,就憑我這副樣子,哪有雨生這大的本事,隻見人家嵐嵐一麵,就追到了手。”兩人越往下去,就越說越葷了,硬要雨生承認跟嵐嵐已經上床“那個”了。雨生死也不承認,他說我隻跟她握過手,連吻都沒有接過呢,就更不要說上床了。李軍就說,那你就快點跟嵐嵐來個“刺刀見紅”吧,有了經驗,也好傳授一下,讓咱們跟著學點乖沾點光。
有了陳嵐嵐,三人的話題比過去變得豐富有趣多了。
有了陳嵐嵐,肖雨生再也不覺孤獨難耐,生活在他的眼前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希望與美好,就連插秧割穀這樣沉重的勞作,也認為真是對自己的一種鍛煉。他白天下地,晚上的閱讀已養成一種習慣,常常捧卷直達深夜,休息的日子就跟嵐嵐待在一起,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充實極了。社員們都稱讚肖雨生說他身上的孤傲沒了,能吃苦耐勞了,能跟貧下中農打成一片了,一時間好評如潮。大隊支書張老秋找他單獨談話:“小夥子,幹得不錯呀,咱們村就隻來了你一個知青,俺也不能太虧待了城裏娃,一有機會,俺就到公社要一個指標回來,推薦你回城上大學。”肖雨生得了這樣的“尚方寶劍”,自然高興得不行,一見嵐嵐,就將這樣的好消息告訴了她。
然而,還沒有等到張老秋的推薦,取消了的高考製度仿佛於一夜間就恢複了。
肖雨生見了嵐嵐就說:“高考恢複了,再也不興推薦了,張老秋的許諾可不就成了一句空頭人情?”陳嵐嵐說:“你還要人家推薦什麼,直接報名參加高考,比推薦去讀個大學不強似百倍麼!”“那……咱們倆這就去報名,一同高考吧!”嵐嵐想了想,搖頭道:“我不行,本來讀書時成績就不咋地,下放這兩年連書本都沒摸過,早就還給老師忘得一幹二淨了。”肖雨生聞言,馬上表態說:“你不考,我也不考!”嵐嵐一聽急了:“那不是白白地把一次大好機會浪費了麼?不行,你這次非得參加不可!雨生,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今後就不跟你來往了!”“那你怎麼就不參加?”“你想讓我考個零雞蛋丟人現眼是不?”“我也不一定考得上。”“你行,這兩年你一直沒有丟掉書本,”說到這裏,陳嵐嵐神秘地一笑,“要是你把跟我寫情書那樣的本事拿出來,我能打包票,你的語文成績肯定能考個全縣第一。”“行,高考那天,我幹脆就把那封情書當作一篇作文上交算啦!”“你壞,你壞!”陳嵐嵐嚷著,在他身上輕輕地捶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