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的父親並不風流,也不貪戀美色,中年大叔為人自持,隻收了兩房妾室在身邊,一個是淩姨娘,便是這雪茵的生母,另一位鳳姨娘這次沒跟著來山莊避暑,不曾見過麵,隻知道她多年無子。
“姐姐,母親這會兒叫我做什麼?”
雪茵扯出抹笑:“我哪裏知道,這片林子裏怪嚇人的,咱們快些走吧。”
她是真的不知,這回出來她雖然也得了個院子單住著,就緊挨著桑梓的院子,卻是小了些,適才秦氏身邊的丫頭去傳話,卻沒找到人,她聽到聲音連忙出來幫著尋人。桑梓向來不同她親近,說起話來淡淡的,很多時候她不知道該同自家妹子說些什麼才好,說針線,妹妹隻愛讀詩書,說詩書,她更搭不上話。
跟著雪茵來的丫頭叫靈芝,倒不像她的主子那般沒有一點活泛氣,與玉魚等人也親近,悄悄塞給明鴿一個小小的盒子,笑道:“我們姑娘前兒才做好的,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拿著是個心意。”
裏頭是幾塊繡工精細的帕子,還有幾瓶香露,府裏的份例裏見不著的,六姑娘的繡活自是一等一的好,明鴿大大咧咧的收了,照五姑娘的脾氣,若是不收反倒讓她惦記著不安,平日常給她們這些下人一些小物件,說不上收買人心,反正回頭她自會告訴七姑娘。
“替我謝過你家姑娘,回頭你去我那兒,姑娘賞的玉蓉糕還給你留著,知道你愛吃這個。”
靈芝眼珠一轉,笑眯眯地道:“那好,晚點我過去找你。”
秦氏所住的廳堂離姐妹兩人的住處頗遠,到了影廊處桑梓同雪茵分別,自往母親處去了,雪茵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道:“回去吧。”
靈芝趕上兩步,想寬她的心,便道:“姑娘也該歇一會兒才是,昨晚上又熬了半宿,繡活太傷眼,還是當心些才好。”
“嬤嬤說……”
“嬤嬤又沒在,姑娘,不是奴婢對嬤嬤不敬,這些年她總教著您……可也太不心疼姑娘了。”
雪茵皺了眉不語,嬤嬤總教她多做活,多去孝敬秦氏,她過得雖然不是戰戰兢兢,卻莫名覺得身世飄零,在小小的她看來,做人真正難。
靈芝絮絮地說著:“明鴿叫我晚些去七姑娘院子,到時候奴婢替您打聽下,看看這會兒夫人叫七姑娘去做了什麼,可好?”
雪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主仆二人慢慢地走回去。
三夫人秦氏正喜滋滋地端坐房中,李媽媽邊湊著趣說些喜慶話,邊接過靜芽奉上的茶水,恭敬地遞到秦氏手中。
“太太這下可把心放妥當,前幾日瞧著你都快愁出病了。”
秦氏淺淺抿了一口茶水,隻覺往日慣常喝的茶也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心滿意足地歎息道:“哪裏知道事情有這轉機,本來還想讓老爺去求大伯,托人去湖州問一問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幸好沒成行。”
正說著話,桑梓已是到了,秦氏沉了臉問:“才剛好,這會兒子跑哪兒去了,仔細再熱著!身邊有沒有人跟著?那些丫頭們呢?”
桑梓伸手拉住母親,順勢偎進她懷裏:“我讓她們別跟太緊,外頭候著呢,母親喚我來何事?”
她小小身子不安份地扭來扭去,偏偏體質微涼,秦氏忍不住摟了又摟,忽生不舍,嗔怪道:“這麼膩著也不覺得熱?快起來坐好,這般糊塗模樣,叫人怎麼放心。”
想到湖州李家,秦氏終是忍不住眉開眼笑,示意李媽媽拿過來張帖子,卻不給桑梓瞧,盡量平淡地告訴她:“湖州來了人,且送了份禮單,我先收著,往後總是你的。真是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李家真不愧是名門,守信且講禮數,我可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秦氏說的桑梓其實並不明白,湖州李家送了禮來,往後都是她桑梓的,貌似無關緊要。直到秦氏往她手上戴了個珊瑚串子,看著血乎乎的,並且交待她從此後該準備學些管家以及開始關起門來繡自己的嫁衣的時候,她終於明白過來,湖州李家,大概與她往後的日子發生些必然的聯係了!
事實證明,信息太過閉塞不利於社會發展進步,桑梓沒想到如此大事竟來得這麼突然,卻不好多問半句,果然是她把眼前的日子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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