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該成家了。”秀花嫂又說。
看著秀花嫂為自己成家的這麼熱心,周進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應著:“信得過,信得過。”
周進生低了低頭有些臉紅的問:“大多少啊?”
秀花嫂樂的前仰後合的說:“沒大多少,沒大多少,五歲。”
周進生:“哦”了一聲。
這時秀花嫂邊向門外走邊說:“嫂子可等你的喜酒了”。笑盈盈的走了
三江鄉很小,一百來戶的人家,就兩條街長,小到前天晚上東頭放個屁第二天早晨西頭就得聽見傳開,在這麼小地方,二十出頭都成家了,像周進生這樣一直沒成家的,嚼舌根子的老媽子和半大媳婦兒沒事在岸邊扯家常時就會興風作浪起來什麼“是不是染了什麼病,或者和誰家的寡婦了再不就和誰睡好著呐…。”形容的繪聲繪色生動的像她們自己看見的知道了一樣。有的時候聽著這些周進生會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這種懷疑像清醒的人在夢魘中一樣可怕。
周進生同意了秀花嫂說的找個時間秀花嫂領著她們一起見上一麵。
成親前他們就見了三回,第一回是秀花嫂帶著劉芬芳來鄉裏,在秀花嫂帶劉芬芳來三江鄉的路上,三江鄉的老少爺們和老婆子們巴巴的盯著瞧,三江鄉裏來個穿戴時髦一走三晃的女人是個特大的新鮮事,這能讓那些喜歡咬耳根的正經兒得講究兒上一段時間了,她們更納悶這個女人妖嬈美麗的女人是來找周進生這個悶葫蘆的。晌午吃飯時,秀花嫂,劉芬芳還有周進生他們三人在秀花嫂家的紅木圓桌坐下,秀花嫂的男人外出去鎮裏了,她有兩個兒子都在鎮上上學,秀花嫂男人有祖上傳下來雕刻手藝,鎮子上人要比鄉裏人多平日裏都在鎮上買各種物件的雕刻,有個不大店鋪,一般是和兩個上學的兒子一起回來,本來秀花嫂是要去鎮上陪她男人的,可也沒個住的地方花銷還不少,還有兩張嘴等著吃飯大了還得娶媳婦,她也就沒去,秀花嫂的男人對她很好每次回家都帶點鄉裏沒有的吃的用的給秀花嫂,所以這晌午的的飯就他們三人,周進生掠顯得有些拘謹,不時的打量了秀花嫂的家,桌椅,掛畫都特別細致真不愧有祖傳的手藝,周進生在心裏暗暗感慨起來,雖然是鄰居這還是周進生第一次來秀花嫂家,周進生平日和誰的走動都不多撞著麵最多打個招呼還有她男人不常在家,周進生坐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是怕極了那些的閑言碎語。
秀花嫂的手藝不錯不一會飯菜就好了,蓧麵,菜豆腐,還有地瓜,周進生是好久沒吃過些了,肚子嘰裏咕嚕的也忍住自己狼吐虎咽的吃相,劉芬芳坐在周進生對麵,周進生手心捏的全是汗也沒敢抬頭看劉芬芳一眼。
吃過飯,呆了一時三刻就送劉芬芳出鄉了,三江鄉到鎮裏是有些車程的,劉芬芳來這一趟舟車勞頓想到這周進生突然有些感動,送到橋口周進生不停的和劉芬芳說:“路上小心,路上小心。”
剛把送走劉芬芳,鄉裏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周進生“熟絡”了起來,什麼“進生”啊這女人是誰,那認識的,還有的爺們背著自己媳婦兒小聲嘀咕:“哪認識的,還有沒有了。”…。那些個的女人背後會這麼揣測叨咕:“偷漢子了?姘頭?就說他不會閑著吧,怎麼樣說著了吧。”各種不堪入耳的話。鄉親倒不是討厭排擠周進生,她們就是閑的沒事就喜歡這樣瞎扯淡,一幫已婚的女人在岸邊洗衣服的刷鞋的,忙乎完各自的竊竊私語然後一陣哄笑偶爾還會對過往的人指指點點,讓人生厭。
第二回是劉芬芳竟直一人來三江鄉找周進生的,那個“集體撞衫”的年代,劉芬芳那天穿了一條藏青色a字裙到膝蓋淺藍色腈綸的碎花襯衫,那會兒,腈綸先不說貴賤,買都不好買,白色拉帶的涼鞋和白色的襪子,都是那時正流行的。在三江鄉單調的兩條街劉芬芳踩在上麵顯得格外耀眼,好像青色的石板路,灰色的房子,還有在這個季節長得並不茂盛樹葉都失了顏色一樣,從鎮裏坐半個鍾頭的三輪車到橋口,再走個十來分鍾就到周進生家了,雖然是二三月不是暴土揚長的季節,劉芬芳白色的襪子邊還是有些塵土落下的灰漬,到了鄉裏,劉芬芳揚起纖細白皙手看了看手腕上帶的外國產的石英手表,才十點多,這個點應該都在地裏幹農活,果不其然,周進生在田裏挽著褲腿光著腳丫子正係著水稻苗,一起係苗的吳老三和張大勝見一個穿鮮豔的女人朝著邊走使勁兒喊:“進生,進生,周進生,那個是不是上次來找你的,又來了。”說完,吳老三和張大勝呲著大牙使勁的樂,前仰後合的,周進生見真的是劉芬芳,趕忙拽拽衣角,扯扯褲腳兒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兒,朝劉芬芳的方向顛兒了過去,後麵地裏的男人們不停在瞎起哄,劉芬芳即不太眼看他們也不問他們說了什麼,和周進生邊往地邊上走,邊說:“我是三八年的,屬虎,大你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