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殺手們連斃四人,隻是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餘眾鏢師無不驚懼駭然以極,一時竟連拔刀的勇氣都無處尋找。五名蒙麵客出手均精準狠辣,殺人隻在一招之間,血肉不斷在雨中翻飛。這其中隻一名手持吳鉤的殺手未能得逞,而他攻殺的人正是蹲坐石上的少年楚飛!
隻見殺手執鉤疾攻麵前少年雙目,中途卻一個變招轉而揮向他的右脅,因他算準這少年若要從背後拔刀相擋這一鉤,勢必將暴露右側空門,他居高臨下發起此一淩厲攻勢,料定這少年在劫難逃。可就在第二束閃電劃過長空之際,他驚恐的發現少年竟已自石上消失不見了!他驚懼之餘倉猝收鉤回身護衛自己胸前空門,猛然間從眼角餘光瞥見一道刀光映著閃電自右方劈來,因此下意識地揮鉤向右橫擋。
閃電飛速隱入雲層中去,殺手仍能感受到右手中鉤柄銅質的觸感,隨即絕望地看到自己緊握吳鉤的右手在地上翻滾不停,沾染一團泥汙——他的右手已被齊腕斬斷,從截麵平整的腕中湧出一股血柱潑灑在泥濘的地麵上。黑衣人蒙麵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卻被轟鳴的雷聲掩沒。
雨勢在電閃雷鳴中持續壯大,金鐵交接聲、廝殺喊叫聲漸漸隱沒於滂沱大雨中。尚且存活著的幾位鏢師早已拔出刀來,正吃驚地看著那少年鏢師身形如鬼魅般在雨幕中來回穿梭,手中兵刃忽而在前、忽又在後,於電光掩映下彎成一道又一道血紅的弧度,也是死亡的弧度。
僅在數道閃電起落過後,戰鬥便悄然落幕,隻見地上散落著五隻緊握各式兵器的斷手,它們的主人均身著黑衣,痛倒在地,不斷從蒙麵下發出聲聲慘呼。楚飛複又坐在先前歇息的大石上,瞳孔中一絲血紅色光芒一掃而過,身上早已被雨水和鮮血浸透,那把連斬五位神秘殺手的死亡之刃就插在他身前的汙泥中。原來是把細窄且長、弧度精致而更似一柄長劍的黑色妖刀,通體漆黑如夜,仿佛要將周圍一切事物吸入自身幽秘難測的黑色深淵中。隨著暴雨的衝刷,閃爍於刀刃上的血色光芒也逐漸隱去。
楚飛望著自己剛剛擊敗的五名神秘殺手,斷手處急遽噴湧著鮮血,痛苦令他們在地上翻滾不停,又忙亂地以左手運指,勉強用自身內家真氣截住斷肢處脈穴,再掙紮著從懷中搜摸出金瘡藥,一股腦兒全倒在斷肢上試圖止血,猛烈的藥力使他們痛得幾近暈眩,為防止大雨將藥粉衝走,又從衣褲上撕扯下一塊布條纏裹其上。在這等關頭也沒人願意取下臉上蒙麵黑布止血。
他待這幾人做好簡單包紮,終於開口道:“諸位不由分說就動手劫鏢殺人,手段未免太過毒辣,在下為求自保,不得已削去各位使兵刃的右手,實在得罪。”一手扶著刀柄,頓了頓又道“盼你們日後能好生做人,莫再行逞凶為惡之事。”
那為首持劍的高大黑衣人冷哼一聲,聲音較先前更為沙啞“閣下高義,某代眾兄弟心領了,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他日江湖重逢,也好一報不殺之恩。”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眼神中流露出毒蛇般怨毒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楚飛默然苦笑,知道若不取他們性命,日後在江湖中便多了五個將自己恨之入骨的敵人。旋即朗聲道:“小姓楚,單名一個飛字,諸位日後若欲尋仇,在下隨時恭候。”
一時間,倒地的五名黑衣已站起來了四個,他們撿起掉在地上的斷手和兵器,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遂顫顫巍巍地跨上那幾匹在雨血中茫然無措的駿馬,這些人在受到如此重傷之下,竟還能單手禦馬,顯然身上內外功夫都頗具火候。隻一名黑衣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想是方才失血過多,金瘡藥發作時藥力過猛致使其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