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這小鳥啄食完後卻沒有在向楊天討要吃食,隻見它在田壟上搖擺著踱了幾步,然後歪著腦袋看了看楊天,之後便撲騰著翅膀在半空打了幾個圈子,終於還是朝著北山深處飛去。
楊天不由的有些氣結,苦笑了兩下便複又低下頭繼續幹活兒。
山裏的夜總是格外的靜謐,楊天看著頭頂那無盡的星空,又思及夫子白日之言,心底的悲苦禁不住的泛濫起來。爺爺此時已然入睡,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有些嗜睡,楊天就這樣平躺在草席上,呆呆的望著滿天繁星,癡了起來。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楊天突然就覺得腦子有些渾噩,那半空的皓月隱隱的現出一片血影,隨後仿似被什麼東西吞了一口,竟是變得殘缺,一陣涼意襲來,楊天不由的打了個寒戰,定睛在看哪裏還有什麼血影殘月,不過是一時愣神錯覺罷了。心神恍惚下隻覺一陣倦意襲來,索性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咕咕——咕咕。”
睡夢中的楊天迷蒙的睜開眼睛,隻見昨天白日裏的那隻白羽小鳥正撲打著翅膀於不遠處對著自己叫著,楊天不禁一呆,莫非這鳥兒又餓的昏了?好奇心下便又尋了個窩頭丟了過去。那小鳥兒似乎也對楊天有所信任,直接啄食起來。此時天不過朦朦亮,鎮民大多正在熟睡,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奇異的白羽小鳥兒。
楊天與那小鳥兒不過寥寥的數米距離,相比昨日卻是近了許多,細眼看去隻見那無名小鳥兒通體雪白,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楊天不禁的嘖嘖稱奇,雖說白色的飛鳥不是沒見過,但是這樣如這隻鳥兒一般的純淨卻是從沒聽說過,這仿佛似被畫出來的一般,純淨的惹人愛憐。
“原來如此,果然是隻雛鳥兒。”楊天看著那小鳥兒新鮮粉嫩的羽毛終於是明了為何它總是向自己討食吃,山野之人,雖然不是純正的獵戶,但是對於這剛剛出生的雛鳥兒,楊天還是確認自己不會辨錯。
那小鳥兒此時已然將那整個饅頭吃完,它晃了晃嬌小的身子,歪著腦袋看著楊天,朝著楊天踱近了幾步,嘴巴裏不停的發出咕咕的低鳴,終於還是在距離楊天不足一米的地方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楊天有些哭笑不得,這小鳥兒該不會將自己當成冤大頭了吧?隻是想到對方不過是隻雛鳥兒心底的愛憐之意便泛濫起來,都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它要冒著多大的風險才肯來自己這裏討要吃食呀?
果然第二天天剛剛朦朦亮,那奇特的小鳥兒再次將熟睡的楊天叫醒,吃了半個窩頭後便施施然離開。
第三日仍是如此。
半個月,一個月,轉眼便是三個月的時間,從炎炎的夏日來到略有微涼的中秋,尤其是山中的清晨,那股涼意卻更是重了三分,那小鳥兒每日天將將亮的時分必然會準時前來,在鎮民醒來之前便施然離去,近百天的時間竟是從未斷過,不論是風吹日曬,抑或陰天下雨。近百日的相處楊天已然和那隻白羽小鳥兒混的熟了。
又是天將明未明的時分,楊天早在半個時辰前便醒了過來,今日卻是中秋,家中的飯食比平時也要好些,楊天小心翼翼的切了塊兒兔肉盛在前麵的木碗內,這兔肉是自己用三擔柴火在鎮裏的大廚家裏換回來的,為此自己連續幾天的時間混跡在北山外圍,手上甚至磨出了數個血泡,隻是想到爺爺看到自己拿回兔肉時欣慰的樣子便覺得這些苦這些累根本什麼都算不上,那種源自心靈的快意簡直是讓自己開心極了。
“咕咕——”
熟悉的低鳴傳來,隻見一道白影從半空滑落,在望之時小白那嬌俏的身影已然落在楊天的肩頭,小白正是楊天給這白羽小鳥兒所起的名字。
見得此狀楊天不禁有些開懷,似請功一般將那木碗的兔肉放在小白的嘴邊,這是第一次給小白吃肉食,小白望著木碗先是一呆,瞬即眼睛一亮,飛快的啄食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小半碗的兔肉就被它吞進肚裏。
“咕咕——”
小白撲騰著翅膀,用它那小巧的腦袋不停的拱著木碗,楊天見到這一幕卻是笑罵了出來,“沒有了沒有了,能分給你的都拿來了。”
“你……你……騙……騙……子。”
驀然一陣斷斷續續的尖細之音響了起來,說是響起卻也不對,這聲音竟是生生的響在楊天的腦海之內,隻是斷斷續續略有尖細有些難以辨清。
楊天隻覺腦海一個霹靂,震驚的看著小白,一隻手楞楞的指在小白身上,嘴巴張的大大的再也閉合不上。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