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時間內恢複武功,是絕不可能的,而我卻又迫切需要將武功恢複。你母親讓我達成這一
願望,我這麼做,可以說是報她之恩,雖然她說過即時我不為她取出驚心決,她也會助我將
酒藥的藥性悉數化去,但既然我已是惟一一個可以取出驚心訣的人,又怎能拒絕她的請求?”
花晚遠沉默了良久,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能將那塊方糖以及那個名叫苦葉
兒的女孩的故事,說與我聽嗎?”
白辰聲音低沉地道:“此事我從未對外人說過,但不知為何,我卻原意跟你說,也許是
因為你與我的一位……朋友太過神似的緣故——不,以‘神似’來形容並不確切,你與她簡
直一模一樣,隻是她是—位侍女,而你卻是求死穀穀主的千金。”
說完苦笑一聲,接道:“如果不是你矢口否認,我會認定你與她是同一個人的。”
“她如今在什麼地方?你這麼說,我倒很想見一見她了,見一見這位與我長得很相似的
女孩。”花晚遠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了,一反平時的清冷。
白辰痛苦地道:“我不知道,因為一次意外——確切地說,是在風宮的一次追殺中,我
與她失散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
“為什麼?”花晚遠奇問道。
“這隻是一種感覺,如果一定要找理由,那麼理由就是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天道酬善,
她應該安然無恙。”
花晚遠曲起雙膝,用雙臂抱著自己的膝頭,將頭枕在膝蓋上,如雲般的秀發披散於她的
肩頭。
白辰拔了一根草莖,將之叼在嘴中,又沉默了良久,輕輕籲出一口氣,就將他在和尚鎮
的經曆向花晚遠道敘一遍,開始他還能意識到這是在向花晚遠敘說,到後來,他已淡忘了這
一點,全然沉浸到回憶之中。
老七、棒子、老哈、關東,以及可愛可憐的苦葉兒……一個個人物在白辰的心頭閃過。
——甜甜的方糖。
——小貓似的苦葉兒。
——苦葉兒的呼救聲……
白辰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我是武林中人,血腥與死亡已是司空見慣,自從我全家被風
宮屠殺之後,我本以為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打動我,即使是死亡。但苦葉兒卻讓我知道,
我錯了。人世間仍然有許許多多的東西,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讓你感動一生,銘記一世。
人世間也並非隻有淡漠與怨恨,如果沒有苦葉兒,那麼魚雙淚就不會被投入牢中,而早已被
我殺了。”
花晚遠靜靜地坐著,似乎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但,白辰聽到了極力壓抑著的抽泣聲音,花晚遠的雙肩亦在不可抑止地微微聳動著。
白辰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中,花晚遠一直是淡漠而冷靜的,他本想勸慰她幾句,但卻
不知如何開口,隻知傻傻地坐在那兒,心中感觸莫名。
花晚遠終於抬起頭來,理了理披散在額前的秀發,道:“你說得不錯,有些東西會讓人
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有些東西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讓人感動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