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她忽然伸手至頸後,解下一條銀鏈,銀鏈上掛著一個小小繡包,借著微露的
曙光,可以看到繡包以一根紅色的絲線紮了口。
白辰疑惑地望著她,不解其意。
花晚遠卻將那隻小巧的繡包遞向白辰,道:“打開它。”
白辰疑惑地接過,將纏在繡包上的紅色絲線慢慢解開,再將繡包中的東西傾倒於自己的
掌心。
他立時怔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的表情因此而顯得怪怪的。
躺在他手心中的,是兩顆白色藥丸與兩顆黃色藥丸。
“白色的治內傷,黃色的治外傷。”花晚遠在他身旁輕輕地道。
白辰隻覺自己腦中“嗡”地一聲響,一股熱血直湧上來,他驀然轉身,右手用力地抓著
花晚遠的右臂,沉聲道:“你就是小草,對不對?對不對?”他的目光熾熱而充滿了驚喜之
情。
花晚遠凝視著他,臉上有了略顯頑皮的笑意:“不是——你怎麼知道我是小草?”
這種笑意,是小草所有的,絕不會出現在花晚遠的臉上。
白辰驚喜地大叫一聲:“果然是你。”一把攬住了她的雙肩,像是要將她生生壓碎般用
力攬住,欣喜地道:“你再也騙不了我,那四顆藥丸是救了我們的‘足劍’給的,對不對?
那時,你我都受了傷……”
“他將藥給了你,說白色的治外傷,黃色的治內傷……”花晚遠接過他的話頭道。
“不錯,後來我把解藥分作兩分,那樣你與我的傷都能治好了。”
“但你擔心藥中有毒,故不將我的那一份給我,先服下自己的那分,你要以身試藥。”
花晚遠——也許該稱其為小草——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後來,我們同乘一輛馬車逃避風宮的追蹤,卻遭到伏擊,車夫被殺,馬車徑直撞向一
堵院牆,等我醒來時,你卻不見了,從此,我再也沒有探聽到你的下落……”
不知不覺中,小草的淚珠紛紛灑下,將白辰的衣衫打濕了。
白辰終於從激動中清醒過來,他感受著小草的溫香矯軀,不覺有點靦腆,便輕輕鬆開了
對方的雙肩,悄悄長籲了一口氣,清咳一聲,這才道:“你是怎麼脫身的?又怎麼會成了求
死穀穀主的女兒?哪個才是你的真實身份?這幾顆藥丸是用來治療你所受之傷的,又怎會留
存至今?”
小草擁著自己的雙膝,道:“其實,以我的武功,並不會那麼輕易受傷,當時我的受傷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至於為什麼將四顆藥丸留存,其理由與你為何要保存苦葉兒的方糖一
樣。”頓了一頓,又輕聲道:“也許,還不僅因為這一點。”
此時,天色漸漸亮了,海天一線,流金閃閃,不知什麼時候起,洶湧的海浪漸漸平息了,
大海變得溫柔恬靜,風也停了,遠處的海島隱約可見,因為看不真切,反而更像是大海的精
靈,以近乎完美的姿態,在海與天之間劃出一道道弧線。
天地間一片祥和與寧靜,讓人恍惚忘記了世間的塵俗與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