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定揉了揉我的頭,他的手依舊是冰冷的。聲音卻終於有了一絲生氣,“沈盼,沒事了。有我在。”
他說話的口氣像極了遲莫時,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裏頭對遲莫時的想念卻更多了一分。
我不停地打著電話,就像從前一樣,每次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就是找他。可是,已經很久了,很久他都再沒有接我的電話。
鄭定已經把車開了出去,他不停地看我,“你在給誰打電話嗎?”
那頭始終隻有移動的女聲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電話錄音,我沮喪地回答,“遲莫時。”
鄭定聞言,扶著方向盤的手似乎還抖了一下。
隻是不論我怎麼撥,都隻有溫柔機械的女聲在一遍遍地重複著,我緊張地拽著安全帶,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默念著,隻希望能夠快點聽到他的聲音。
鄭定說:“打不通就別打了。那邊現在是晚上了。可能他已經睡了,你這樣打過去,不是打擾他的生活嗎?”
我說:“不,他在江城。”
鄭定的臉色一白,“他怎麼可能在這兒。”
我絲毫沒顧忌到鄭定在開車,隻是拉著他的胳膊,“你看到那束花了嗎?花還沒有凋謝,說明這兩天有人來看過我的螢火蟲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呢?而且還是百合花,對,就是百合,那是他最喜歡的花。”
“他一定在江城,我知道。他一定在的!”我喃喃地自語,他在這裏,他根本就沒在美國。“可是,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為什麼躲著我?”
鄭定的臉色並不好看,“他不接你電話,不是要躲著你。而是他想要退出你的生活,他也想要你打擾他的生活。”他過度的強調隻是讓我煩躁,可是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不是的。”我矢口否認,“就算是,我也要聽他親口對我說。我要見他。”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一著急就抓住了鄭定的手,“你送我去一個地方。”我看了一眼前邊的路,判斷了現在的位置,便急急地對他說,“趕快上二環線。”
鄭定看到二環線的入口卻根本不停,轉而把車向前開。
“喂,你怎麼不拐上去?”在我的語氣明顯有些不好時,鄭定卻視而不見,隻是平淡地說,“沈盼,你冷靜點。咱們先去醫院。”
這個時候叫我怎麼可能冷靜?!我抓住他的胳膊,“鄭定,我現在真的沒事,我好得很。我拜托你了,我想要見遲莫時,我一刻也等不……”
沒等我說完,鄭定就忽然用左手把我揪住他胳膊的手給撥開,“遲莫時,遲莫時,你難道離了遲莫時就不行了嗎?”他的聲音有些大,有些絕望,我完全沒想到鄭定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愕然地看著他,鄭定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便把車靠邊停了,轉過頭來,語氣盡量放緩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能試著放下他?沈盼,你忘了,你昨天才答應過我的,你會試著忘記許願,你會試著隻做沈盼。”
他的眼裏頭含著哀求。可我看著眼前的他,卻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
“鄭定,你對我的愛,你對我的好,我都很感激。可是,我現在覺得你有點不可理喻。不錯,我是對你有好感,我也說過會試著忘記許願,忘記過去。但是,我也跟你說了,我現在沒辦法就這樣放下他。更何況,我覺得遲莫時躲著不見我,肯定是有什麼事。你這樣粗暴地阻止我去見他,隻會讓我看不起你!”
鄭定要辯解,我卻已經打開車門,“不勞駕你了,我自己去找他!”說不出是賭氣還是因為太著急,我不等他回答就“啪”地把車門關上,眼見一輛的士停在前麵,便匆匆上了車。
隻留下後邊的鄭定要開門來追,卻被旁邊呼嘯而過的車流給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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