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東歐現代文學作品·第一節英國現代文學作品4
德伯家的苔絲
《德伯家的苔絲》也譯為《苔絲》或《苔絲姑娘》,是英國詩人、小說家哈代長篇小說創作中最著名和最有代表性的一部。
小說通過苔絲一家的遭遇,具體生動地描寫了19世紀末資本主義侵入英國農村後小農經濟解體以及個體農民走向貧困和破產的痛苦過程。它不僅真實地描繪了苔絲備受資本主義的殘酷剝削,而且還通過苔絲與亞雷及克萊的關係,具體描寫了苔絲所受到的雙重壓迫。
小說的副標題是《一個純潔的女人》。這表達了作者對女主人公的評價,並且,因此而惹起上流社會的衛道士們的猖狂攻擊。可見,小說中所揭露的社會問題是十分尖銳的。
小說的中心人物苔絲是英國文學史上一個在不幸命運中堅持反抗的光輝的女性形象。哈代曾把苔絲稱為“自然的女兒”,意指她身上有許多高貴的品質。在等級森嚴的環境中,她鄙視門第觀念,堅持自己是農民的女兒的身份。她善良無私,能吃苦耐勞,具有自我犧牲精神。從17歲起,她就負起家庭生活重擔。為了讓父母、弟妹度過生活難關,她一再忍辱含垢。為了丈夫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身甚至想到自殺,以解脫雙方的痛苦。她對丈夫堅貞不渝,可是,並不一味溫順屈從、逆來順受,她是具有堅定反抗精神的女性。在和亞雷的關係上,她雖遭淩辱,卻絕不願做有產者的玩物,表現出貧賤不能移的高尚氣節。她對宗教深表懷疑,還不管教規,代替牧師自行給自己的私生子洗禮。苔絲反對不良風尚,敢於麵對因她不幸失身說三道四的人,並勇敢地開始新生活。她受到農場的故意刁難,卻理直氣壯地給予駁斥。她雖然深愛克萊,但對對方遺棄自己的不公道行為,卻大聲疾呼地提出了抗議。可見,這是一位有反抗精神的衣村勞動婦女的典型。小說通過苔絲受迫害的描寫,對資本主義社會及其法律、道德作了有力的揭露,提出了強烈的控訴。
亞雷是一個典型的暴發戶的紈絝子弟,是個徹頭徹尾被否定的形象。而小說的男主人公克萊卻要複雜一些。傳統的評價對他持否定態度,但和亞雷相比,二者應是有差別的。小說中說:“這位青年,本來有先進的思想,善良的用意,是最近25年以來這個時代出產的典型人物。但是雖然他極力想要以獨立的見解判斷事物,但一旦事出非常,他卻不知不覺地還是信從小的時候所受的訓練,還是成見習俗的奴隸。”這段評述是公正的。克萊和把生活當成滿足色欲之需的亞雷不同,他的為“人類”服務的理想雖然有些抽象,但畢竟有所追求。他拒絕父親為他安排的娶闊小姐的婚姻,而愛上了在勞動中結識的苔絲。他不願繼承父業當牧師,並大膽否定基督教。但是,克萊舊的道德觀卻使他無法容忍妻子的失身,終至粗暴地遺棄了新婚的妻子,對於苔絲的悲劇,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由此看來,克萊是一個心靈上積澱著曆史汙垢,同時又不滿現實而積極探索人生的青年。在幾經周折之後,他終於掙脫了傳統觀念的羈絆,深含悔恨地回到妻子身邊,承諾了苔絲的遺願,成為資產階級倫理道德的叛逆者。在藝術上基本上表現了哈代的風格特征。
在情節的安排上,哈代習慣於故事單一,人物描寫也大部集中在幾個主要角色的刻畫上。這不像狄更斯和薩克雷小說的人物眾多,線索複雜。《德伯家的苔絲》則隻有小說的同名主人公的悲劇命運一條線索,沒有旁枝插曲。事件的剪裁與布局,全都為了突出這一線索,結構上顯得十分嚴整縝密。哈代善於利用時間的循環,空間的重合,在對比中展示人物命運的發展變化。《德伯家的苔絲》中時間的循環表現為兩個“除夕”。第一個“除夕”,苔絲結婚,隨後被遺棄;第二個“除夕”,苔絲去公婆家探聽丈夫的信息與亞雷狹路相逢,隨後再次落入他的魔掌。《德伯家的苔絲》空間的重合則表現為苔絲的一生均與德伯世家的田產府邸緊密聯在一起。這種時間的循環和空間的重合,不僅對照出世事滄桑,苔絲命運的每況愈下,而且從結構上講,它們把故事情節前後串在一起,把作品加固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哈代還是一位善於描寫社會風氣的作家。他的《威塞克斯小說》複活了一個被人遺忘了的古老世界:威塞克斯的優美景物和民情風俗畫。所以哈代夫人在《哈代傳》裏談到哈代的作品“完全不是通常理解的小說——而是近代風俗習慣的繪畫”。哈代又不是為描繪而描繪,也不喜歡靜態寫真,而是善於用繪畫的手法在動中來描寫物質環境,甚至把一年四季時序的變化,客觀景物色彩、亮度等的變化都納入故事情節的軌道,用以烘托人物的悲劇命運,似乎宇宙萬物都插手其間,大大加強了小說描寫的悲劇故事的感染力。這也是哈代小說創作的重要藝術特色之一。
無名的裘德
《無名的裘德》是英國詩人、小說家哈代的作品。
對社會進一步展開批判,可以說是《德伯家的苔絲》的姊妹篇。哈代自稱這部小說要“把一場用古代耶穌門徒拚卻一切的精神對靈和肉的鬥爭,毫不文飾地加以敘說;把一個壯誌不遂的悲慘身世剴切沉痛地加以詮釋”。
裘德是孤兒,由窮親戚撫養成人,當了石匠的學徒。他自幼聰明好學,學習成績出眾,卻由於社會的等級偏見,失去了受教育的機會。他一心向往基督寺大學,希望將來能成為牧師。他終於去基督寺,希望有機會進大學。在途中,由於感情脆弱和無知,與屠夫的女兒艾拉白拉結婚,不久離異。到基督寺後,他四處奔走,卻始終被拒於高等學府大門之外。他在群眾麵前義憤填膺地控訴了資產階級的教育製度,同時又把自己一生的挫敗歸因於時遇不濟和嗜欲太多。為了謀生,他又當了石匠。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與表妹淑·布萊德赫相遇,兩人情投意合,終於同居,生有子女。淑與裘德同居後,雖認識到這種以感情為基礎的自由結合是合理的,但內心又受到一種宗教感情的譴責。預感到他們的下場悲慘。他們由於不結婚而同居,為禮法所不容,為習俗所不許,因而處處遭到歧視,不但工作被辭退,而且連住處也找不到。他們隻得到處流浪。孩子們漸漸長大,覺得自己拖累雙親,在旅館裏大孩子將弟弟吊死後,自己也上吊自盡。淑受此打擊,精神上完全崩潰,終於回到原夫身邊,心如槁木。她覺得這是神明對她的懲罰。裘德自淑離去後,也回到艾拉白拉身邊,絕望潦倒,以慢性自殺殉情。他在臨終前極度悲涼地說;“讓我出生的那個日子毀滅吧,讓宣告一個男孩投入娘胎的那個黑夜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