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要殺要剮請聽皇上尊便!”
君天逸見她非但沒有怯意,反是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不禁大為驚訝,正欲說什麼卻被成禹插上了話。
“皇上,臣懇請您勿降罪於如煙,她也是情非得已。”成禹急切的跪在了地上,言辭切切。
藍琪見狀,亦跟著跪下,“皇上,您既然沒有怪罪於我,那順便也饒了如煙姐姐吧,她可是我推薦給您的呀!再說,好歹如煙姐姐也是破敵有功,將功贖罪總可以吧!”
君天逸見兩人均下跪為她求情,反是她卻孑孑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求饒的模樣,興致一起,便道,“柳如煙,你可知道你犯的是何罪?”
“欺君之罪。”她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眼。
“罪該何懲?”他輕呷了口茶。
“如何懲治皇上自己不說了算?”什麼罪她怎麼知道,電視裏經常演欺君之罪,罪可當誅,好像隨便在皇上麵前犯個錯,都是要殺頭的,這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砍便是了!她最看不慣的是他那像貓玩耗子般的戲謔的目光。
好倔的口氣!君天逸嘴角微揚,倏地揚起了聲音道,“禹王聽旨!”
成禹一愣,“臣在!”
“北疆蠻奴屢屢進犯我大殷邊境,擾我子民,朕命你為征北大將軍,率兵十萬明日出兵伐北!”
“臣--領旨!”成禹艱難的應著,心似乎沉進了深淵。
藍琪與如煙亦是愣住了,這剛征西剛取得勝利,轉眼又要去伐北,如煙突然道,“皇上,可否允許我隨軍一起伴行,若是再遇上什麼怪陣,我也可以幫的上忙。”她怎麼可以忍受才片刻重逢卻又要分離的痛苦,若是如此,她情願與他一起風餐露宿。
“可你是女人。”君天逸一語道破。
“我可以女扮男裝,像上次一樣--”她驀地住口,看到了他鷹一般銳利的目光。
“你以為朕會允許你第二次欺君嗎?”
“皇上已經知曉,所以這並不算欺君。”
“若是朕不答應呢?”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居然敢站在這裏與他討價還價,他君天逸平生還沒有哪個人敢與他談條件,而她,確實讓他破了太多例。
“我--”如煙還想說什麼,卻被成禹止住了。
“打仗本是男人的事,你--女人還是守在家中的好。”他看著她,目光裏有太多的言語。
如煙,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君命難為,你若是跟隨我去,我自是歡喜,但也不忍心看你受累,更有性命之憂,所以,還是留在府中,等我,我們的親事隻有等我回來後再舉行了,這是我欠你。他用目光向她訴說著心中的話語。
而她,又豈會不知?
成禹啊成禹,我又怎會不知你的心意,隻是你這一去,何日歸?我不怕等待,我隻怕你的安危,若是能隨你去,與你相守,我便心安啊。
“柳如煙。”一聲喚打斷了兩人的默默相望,君天逸眯起眼睛,淡淡的看著他們,“你的禹王明日便要出征,朕聽聞你的樂詣不錯,可否獻上一曲,為他送行?”
如煙點點頭,此刻她心裏有著兩種情緒,一是對成禹無限的不舍與留戀,二是對眼前這個皇上的怨與責怪,但卻都難以言語,難以宣泄,想起昨夜方還沉浸在即將嫁給心愛男子的喜悅中,現在卻又是分離的苦澀,為何每次她與他總是乍然相逢,卻要別離?
撫上琴弦,情難自禁,她好想唱一曲《且留新月共今宵》,就如同那個知曉他要征西的夜晚,她在月下為他彈奏的情景,但她不能唱啊,若是唱了,會牽出太多的錯誤,而她,隻希望他能夠平安,祈願自己能夠為他帶來平安。
所以她輕輕的撥弄了下琴弦,唱道: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午夜的鍾聲敲痛離別的心門
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
當擁擠的月台擠痛送別的人們
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卻不肯說出口
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隻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麵帶著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當你踏上月台從此一個人走
我隻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
祝你一路順風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
當擁擠的月台擠痛送別的人們
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卻不肯說出口
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隻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麵帶著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當你踏上月台從此一個人走
我隻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
祝你一路順風
成禹的眼裏有著淡淡的淚光,縱使千般隱忍,他還是難忍心中的痛楚,與眼裏的淚意,他唯有垂首,任淚水滴落,隨即風幹,而這一切卻都落進了君天逸的眼裏,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好一個祝你一路順風!”君天逸爽朗的笑了出聲,聲音洪亮有力。
“好感人啊。”藍琪亦抽泣著,“皇上,為什麼每次都派禹王去打仗呢?朝廷裏不是還有其他的將軍嗎?”
“郡主,這是皇上對微臣的器重。”成禹看到了君天逸不悅的臉色急忙道、
君天逸臉色微緩,“朕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這份器重。”
“臣一定全力以赴,不負聖恩。”
如煙依舊茫然的坐在古琴前,她腦海裏已經是空白一片,忘記了君天逸說了什麼,又是如何離開了禹王府,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如煙,如煙。”
她眼睛裏終於有了光芒,淚水溢出,哽咽道,“他是故意的。”
不忍的擁她入懷,他的喉頭湧動,淚水不可抑製的滑落,“他是皇上。”
“我恨他。”她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中,任憑淚水濡濕他的衣衫。
次日。
一如先前征西的壯闊,旌旗漫天飛舞,隻是這一次,城門外,君天逸沒有送行。
柳如煙一襲粉衣外罩白紗,騎著馬站在了眾將士跟前。
“嗬嗬,我咋沒想到原來柳軍師居然是柳妹子呢!”大胡子依舊大大咧咧的扯著嗓門。
其他將軍亦是眼裏露出驚豔,口中更是讚歎不已。
“柳軍師,不,柳姑娘,這回你跟咱一起去打仗不?”大胡子問。
“不了,胡將軍。”如煙搖搖頭,淡淡一笑,“你忘了嗎?我可是答應過你,要幫你兄弟找娘子的。”
“哈哈!”大胡子仰天一笑,“對對對!勞你還惦念著這事,那就等咱伐北凱旋後回來吧!咱這幫兄弟可是盼婆娘盼的腸子都青囉!”
一番話惹的眾人哄笑不已。
成禹吩咐大胡子率眾將士先行,自己則打馬走到她的身旁,想起上次崖上的送別,兩人相視著,默默無語。
她的眼睛看起來有點腫,昨晚,他們相互擁著,幾乎流盡了此生所有的淚。
“我們所做的,所說的都隻能埋藏在心裏。。。成禹,你答應我,為了我,你好好活著,好嗎?”
“我答應你,如煙,若是我能歸來,我一定娶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他終於難舍的揚鞭而去,而她默默的佇立著,直到他的身影在視野中漸漸消失。
而城門外的某處,一雙銳利的眸子正將這一切收入眼底,那雙眼眸瞬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