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千零一種死法(1 / 3)

慕容初風雙手抱膝,靜靜的靠在牆角一動也不動。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久到讓人以為她已經死去。

其實她還沒死,隻是,現在這樣,卻讓她比死了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

這裏是一處密閉監牢,四麵皆是堅不可摧的牆壁,除了那扇緊閉的鐵門,連個通風口都沒有。監牢內陰暗潮濕,隻有牆壁掛著的那盞銅燈,發出一絲昏暗而微弱的光芒。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些雜亂的稻草,當然,稻草下還藏著無數的老鼠,蟑螂以及虱子,螞蟻。

她原是戶部尚書慕容承德的女兒,慕容府的嫡長女,亦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可如今,她卻變成了一個人人都可以羞辱,毆打,謾罵的階下囚。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因為三天前,慕容昕在她的房間內暈倒了,大夫說,她房間的香爐裏有大量的麝香,大夫還說,慕容昕有流產的跡象。

麝香?流產?每每想到這兩個詞,慕容初風都忍不住想要大笑,那種香,她每天都會點,為什麼她就沒事,而慕容昕才來坐了不到一刻鍾就暈倒了呢?

“吱呀”一聲,緊閉的牢門被人推開,緊接著,有人走了進來。

慕容初風微微抬眉,但見來人麵如冠玉,眉目如畫,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更襯得他身材頎長,溫潤如玉。隻是如今,他看向她的眼神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情脈脈,取而代之的是憎恨與厭惡。

盛洛祥的聲音也如同他的人一樣冰冷,“慕容初風,你可認罪?”

“認罪?”慕容初風撐著牆壁緩緩的站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朝盛洛祥走過去。整整三天,她滴水未沾,滴米未進,原本就不怎麼厚實的身子,此時更顯瘦削,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可是她沒倒下,她走到盛洛祥跟前,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相公想要初風認什麼?難道你忘了,那種香是你從雲南帶回來的,當時你隻給了慕容昕一個人!”而她房間裏所用的,是慕容昕讓人送過來的!

“是!我是隻給了昕兒一個人,所以你便懷恨在心,明知道昕兒懷有身孕,故意在香料中加入大量的麝香!”盛洛祥逼近她,睚呲欲裂,“你想害死她,害死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

“我沒有!”慕容初風怒吼,卻滿心淒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她!”

“賤婦!”盛洛祥猛地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慕容初風終於支撐不住摔倒在地,可卻沒有換來他半分的心疼和不忍,“都這時候你都還要狡辯!昕兒哪裏對不起你了?她那麼善良,有什麼好東西從來都不會忘記你,可你呢?你是怎樣對她的?你就那麼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嗎?”

“我恨不得她去死?”慕容初風突然大笑起來,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是她恨不得我去死才對吧?你的心裏從來都隻有她,你隻知道她懷孕了,你可知道,我也懷了你的孩子!”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幾乎是聲竭力嘶的吼了出來。

如她所想的一般,盛洛祥徹底呆住了。他看著慕容初風,眼中帶著一絲錯愕,一絲震驚,或許,還有一絲內疚。

慕容初風強撐著站了起來,靜靜的道,“那種香,我每天都會點。如果我真要害她的話,我為什麼要點在自己的房間裏?我聞那香的時間比她長,為什麼我就沒事,偏偏她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事了?世子爺,難道你不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嗎?”

盛洛祥眼神恍惚,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一般,他沉默許久,終於緩緩的道,“原來是這樣……”

慕容初風鬆了一口氣,滿心歡喜的以為他想通了,卻沒想到,盛洛祥的下一句話,將她剛剛才燃起的希望徹底澆滅了!他說,“所以,你才這樣恨我和昕兒,恨不得我們都去死,因為隻要我們死了,這盛府就是你們母子的天下了,是嗎?”

“不是!”慕容初風拚命搖頭,“我沒有,我……”

“你沒有?”盛洛祥將東西擲到她身上,怒吼道,“那這是什麼?這個東西你作何解釋!”

慕容初風哆哆嗦嗦的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才看了一眼,便覺眼前傳來一陣眩暈。那是兩個被紮滿了銀針的布偶,上麵分別寫著盛洛祥和慕容昕的生辰八字。

“不是我,這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盛洛祥冷冷的看著她,半晌,他突然道,“羅媽媽,還是你來說吧。”

羅媽媽?慕容初風震驚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從盛洛祥後麵轉出來的人,她恭恭敬敬,甚至有些誠惶誠恐的道,“回世子爺,這布偶是老奴在小姐床下找到的。”

“轟”的一聲,腦子裏仿佛一記驚雷炸開,慕容初風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她明白了,終於全都明白了。原來……原來羅媽媽早已背叛了她,她以前一直想不通,羅媽媽是有經驗的老人,倘若那香裏真的混有麝香,為什麼她沒看出來,還天天給她點,原來,她早已經被人收買了!可笑的是,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甚至還將她當做自己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