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失神太久老人就把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又看著那幾是幾近把大院再掃上一遍，卻又看起來像是純粹是在擺擺樣子，將地麵搞得亂七八糟，活像是一塊塊形狀不一的拚圖，但那時還是孜孜不倦的堅持著的齠年，哀聲道：“哎，真是可憐啊，可憐我們的小少爺啊，小小年紀，還未體會被寵溺的滋味，就失去了他爹他娘。還記得那大概就是六年前吧，恩，好像還是七年前？老了記不住了，但是那時我的孫子都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
說著老人笑了笑，可眼中卻看不見任何的笑意，又接著自言自語道：“那天啊，對就是那天，是我們的小少爺的出生之日啊，卻也成了少夫人亡靈之日，你說說，這是個什麼事啊。可是那天盡然還有人多嘴說個什麼是少爺的命格不好，是犯了天煞，所以把少夫人活活給克死了，還自稱在少爺出生之時，看見了天雷虛閃，是老天爺要收了小少爺，不過天神老爺眼睛一花，天雷劈錯了人，錯收了少夫人，母代兒死。嘿，這正是個笑話，還好小老爺英明，明察秋毫，把那些亂嚼舌頭的，統統哢嚓了，真是痛快。”
老人情不自禁一拍膝蓋，又望一眼還在認真掃地的小少爺：“哎，可惜了，俺蘇家的小老爺本來是英明一世啊，征戰沙場多少年了，但是最終卻落了個馬革裹屍還，世事難料啊，單單留下了這一隻獨苗兒，卻又是如此的，如此的不爭氣，想想其他的少爺，小姐，都還是在書堂讀書寫字，做些狀元秀才做的大事，而小少爺卻還是在這裏做這些無用的事情，掃地，掃個什麼的地，那是您該幹的事情嗎，這真是，真是......哎......”
......
“嘻嘻嘻嘻”聽得遠處有兒童嬉笑打鬧聲傳來，聲音由遠及近，身影也漸漸變的清晰，不再隻是遠處看到的影兒了，隻見為首的，身著淡鵝黃長裙，長發梳成常見的孩童丱發，發平分兩股，對稱係結成兩大椎，分置於頭頂兩側，前額劉海整齊散落，襯托著下麵的圓臉，更顯的稚氣可愛，雖是小孩樣式，卻是有著一份脫俗的氣質，一眼便知這不是尋常人家的半大的丫頭。
其後，少年少女三三兩兩的聚集，他們雖是相近的跟著，卻是總是要離為首的那個差了兩三個步子，也不跟上，隻是自顧自的和身邊的人聊著天，相談歡笑。
老仆人早就遠遠的望見了，隻見他雙腿一瞪站了起來，有仔細撣了撣身上的灰，臉上也是不知何時堆滿了笑容，瞅見他們將要走進院子裏，就立馬迎了上去，趕在他們進院子之前，早早的，在門邊上站直了，站好了，又在恰當的時候又弓下腰去，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道一聲：“少爺，小姐”。
為首的看了一眼這個老仆人，但是也沒有說什麼，沒有表示什麼，就徑直走進了院子裏，其餘的少爺小姐，也不知聽到是否，不見他們對此有什麼舉動，隻是都走了進去，顯得頗為熟門熟路。
沒有一個人去理他，看到這副模樣，老仆人卻也不惱，更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再者說了即使是老人真發覺得，那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至少在這些主人麵前不會，即使是些半大的小主人，那也不能失去了禮儀。老仆人臉上笑容不減，直到所有人都走了進去，他人兒還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這便是禮。
隨著孩童們一個個相伴走向院子，他們一眼就看見，那個老人所稱作小少爺的齠年，還在傻傻的掃著永遠都掃不幹淨的地麵，掃著似乎永遠都掃不完的梧桐樹葉。
一直是在前麵領頭的那個少女，第一個走了進去，邁過高高的台階，便看見了那個齠年，說是看見其實早在抬起頭之前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老人已經站在門口了，那麼還會在這時候掃地的就隻有‘小雨’了，雖然是看見了‘小雨’但是她也像是先前看老仆人一樣，隻是看了一眼淡淡的，什麼寒暄的話也沒有說，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像是在將身上看不見的灰塵撣幹淨，就又徑直向宅子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