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大結局下(3 / 3)

離淡濃方從夫君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竟然是伽羅王的女兒,然後帝姬又是自己的妹妹,還沒從這複雜的關係中理清楚,就陪同夫君一起整理鄴州府。

她並不擅長此事,隻是想同夫君多待一起,一麵聊著女兒,倒也覺得不是那麼無聊。又從陸小果那裏傳來的消息中得知女兒如今安好,便也放心了。

幽州的事情有了荊墨的幫忙,原本預計半年時間才能歸順好的一切,提前一個半月完成,於是在一個特別黑的白天,陸小果給離魂留了封信箋,便與荊墨離開了幽州。

發現信箋時,離魂抱著膝蓋坐在紫雲宮大門口的台階上痛哭流涕,一麵不忘破口大罵荊墨偽君子。他還以為荊墨真盡心盡力的幫忙整理幽州,心裏對於當初算計荊墨之事,都有些小後悔了,哪知道荊墨分明就是有企圖的,早些處理好一切,就早些帶著小祖宗去私奔。

閻君看不下去,想要去勸說。卻被孟婆攔住道:“你勸他作甚,他這個時候就如同那嫁了女兒的母親一般,等過些時日,緩一緩就好了。”頓了一下,纖細妖嬈的手臂朝閻君肩膀一搭:“都說世人傷心絕望之時,總是不停的找事情做,以此來轉移傷痛。”

閻君目光落到自己肩膀上的那猶如青蔥般的細嫩小手,頓時了然:“既然如此,今日將手上的政務都整理一翻,明日讓素月送去給離魂大人。”

孟婆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口氣也越發的魅惑人心:“這麼多年你了,你許給我的那些山盟海誓,可還作數?”

“作數,自然是作數的,明日我們去外域,或是六界,隻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話說半年前陸小果伽羅王城實行首相大人來主政之後,墨王城也開始實行,也正是這樣,荊墨才能去幽州待那麼久。不過即便如此,他們身為各城之主,也要去看一看的。

所以到了外域之後,陸小果便同荊墨告別,各自回到自己的王城之中,順道看一看政績什麼的。

這孟嚐的表現的確沒有讓陸小果失望,一切都僅僅有序,根本用不著自己擔心,不過為了防止他們徇私枉法,於是陸小果突發奇想的又在廣場中央設置了一個巨大的信筒,若是大家對哪一個官員又是哪一件事情有任何不滿的地方,都可以提議。

此信筒下了禁製,根本不會發現是誰留的信箋,算是匿名,所以大家都紛紛說出自己的意見。

陸小果隻打算在這伽羅王城待幾天,而且小蠻和長安已經收拾好東西,小蠻的肚子雖然還沒特別明顯,但是這婚事卻不能在拖了,得趕緊回六界,去四海水域提親。

唯一遺憾的是,陸小果與東方紅兒剛好錯過,不過從女媧的口中得知,她已經替風無忌找到了合適的肉身,隻是修為很低,一起得重頭再來。陸小果隻好給她留了一封信箋,提起她爹娘在幽州的事情人,讓她勿念,這便與荊墨一起彙合。

伯龍國她始終沒有去,隻是聽說逐老當益壯,又娶了妻子,如今已經有孕在身。

離開六界算起來,其實才將近一年的時間,可是陸小果卻覺得猶如過了百年一般。

青丘,狐不歸雖然沒有真身,但是現在卻任青丘族長,才過一年,青丘便恢複得差不多,依舊沒有放棄尋找初魚的下落,咳可歎他那老丈人已經重新娶了新媳婦。

如今的六界之中,一切平平淡淡,除了鬼界剛掌管大權的黑白無常因為業務不熟,偶爾出點小錯誤之外,倒沒有什麼問題。這****正在淩雲渡旁的一座青峰上打坐,忽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猶如水波紋一般,從某一個地方朝四周湧開,頓時倏然睜開眼,朝著那個地方望去。

算起來,陸小果進入外域已經一年了,大多數人都已經認為他們不可能在回來了。便是狐不歸也是這麼認為的,哪怕後來鬼界又去了那麼多人,不過他還是習慣每日來淩雲渡坐一坐。

忽然激動起來,很久已經沒有出現過這樣明顯的情緒了,他急急朝著那縫隙望去,首先便見一個陌生女子先出現在自己的眼睛裏,接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熟悉身影從中出現。

他便那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竟然忘記上前打招呼。

直至陸小果在他麵前停下,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吧?”狐不歸才猛然反應過來,“你們……他們都說你們不可能回來,我立刻將消息傳出去。”說著,立刻要叫人將消息傳開,竟然忘記傳音秘術這等法術。不過很快就被陸小果攔住:“先不要聲張。”說著,那眼神朝小蠻望去,然後問道:“龍君那裏怎樣?”

提起龍君,狐不歸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此事說起來都怪我,當初要不是因為我,小蠻姑娘和長安也不會到外域,這一年來聽說龍君病了,而且似乎很嚴重。”

陸小果有些疑惑,不禁朝小蠻問道:“你們龍族不是隻會受傷不會生病麼?”

“心病吧。”長安以看一個白癡的眼神看了陸小果一眼。

陸小果隻覺得如今的長安實在是太討厭了,惡狠狠的瞪回去,然後朝小蠻委屈的看去,隻是嘴上卻沒閑著,“女媧,心病你能治麼?”

女媧也不知自己堂堂的大地之母,怎麼就成而了他們眼裏的大夫,不管大傷小傷,竟然一律來找自己,她也是有脾氣的好麼。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不能。”

明明沒有溫言善語,可是那氣氛卻十分的融洽,看得旁邊的狐不歸有些羨慕不已。隻是覺得十分虧欠龍君,便朝小蠻道:“龍君若是知道你們平安歸來,定然十分高興,興許那病也就好了。”

小蠻也想立即去看兄長,可是如今她這個樣子,旁人看不出來,但是皇兄定然會發現的,所以隻得朝陸小果望來。

陸小果連忙搖了搖頭,“我不去。”讓人家妹妹未婚先孕,去做這個媒人,肯定是要被吊打的。不過小蠻的事情她也不能不管,於是朝自家安安靜靜的美相公望去,“相公,你去嘛。你們男人家比較好說話。”然後劈頭蓋臉的又責備長安一回。

最終,由著荊墨先陪他們去四海水域,陸小果則去鬼界看看被黑白無常兩兄弟折騰成了什麼樣子。至於女媧,她死了這麼多年,一時也沒個去處,隻得跟著陸小果四處逛。

兩人才到黃泉路,就看見原本孟婆的攤位上,站著個年輕女子,正在一碗一碗的給路過奈何橋的人遞孟婆湯,動作倒是十分嫻熟。

陸小果和女媧路過之時,她也遞了一碗上來。陸小果端著卻是不敢喝,笑道:“沒錢,不喝了。”她本來是看著這女子老實逗一逗罷了,沒想到那女子卻是擺擺手溫柔的回了一個笑:“這湯藥不要錢的。”

她身後的女媧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聲來,不禁引來了兩岸巡視的牛頭馬麵。

本來以為是惡鬼鬧事,齊齊朝她們二人圍過來,卻有人認出了陸小果,頓時歡喜的連忙丟了手中的刀叉,高興得跳起來:“是小祖宗回來了。”一麵招呼這身後的牛頭馬麵去通知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很快就趕來了,陸小果見到二人之時,有些不管相信,這廋得跟猴子一般的二人,實在叫他不敢打招呼。但那黑白無常衝過來扯著她的手臂就痛哭流涕:“小果啊,小祖宗啊,求求你讓閻君他們回來吧,我們快撐不住了。”

額,原來是累的。不過好像閻君他們也不輕鬆啊,外域那麼大,是多少個六界啊,每天死那麼多人,而且幽州不同於鬼界,隻管人和少量的妖怪,而是任何生靈死了,都是去往幽州。

所以這樣算起來,好像閻君他們會更累,不過這鬼界交由這兩個二貨兄弟,離魂也是心大,不由得建議道:“看看那新死之人,在人界為官清廉正直之人,可將其留下來作幫忙。”

黑白無常聞言,相視一眼,有些頗為尷尬的撓著頭道:“此事,我們倒是沒有考慮過,總是覺得閻君他們回來看到我們偷懶,不大好。”|

還有人急著過奈何橋,所以幾人退到當初離魂的麵攤上去。“盡擔心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們不可能來了,就算偶爾過來,也才不會吃飽了撐著管這閑事。”

陸小果可是被閻君他們稱作祖宗的人,想來她的話也假不了,當即白無常就先去翻生死簿,甚至是那還沒死的,他都給掃了一眼。

陸小果見他們也忙,便與之打了招呼,去了一趟妖界。

雖說鬼界算是自己的老家,但是妖界也格外親切啊。

其實陸小果一直都覺得唐四十七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但是陸小果覺得妖界不需要這麼壓抑,像是唐四十七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來做這個妖皇正好。而且他身邊有正兒八經的王朝富貴兄弟,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至於束時風那種性格,雖說給他掛了個丞相的官階,可是大約也是坐不住的,隻怕待妖界一平靜下來,他就四處遊蕩去了。

陸小果從東流到端城,發現金鎖幾兄弟子承父業,小小年紀竟然不好好修煉,居然去開什麼客棧。不過每個人的人生都自己的,所以陸小果並沒有去幹涉,轉展帶著女媧有一句每一句的到了皇都。

正好趕上妖皇選妃,這倒是讓陸小果好生詫異,這一打聽才得知,那宮中無妃妃嬪,束時風那侄兒又去花果山學藝去了,所以唐家那老爺子整日無趣,便催著唐四十七娶親。

於是就有了此刻選妃的一幕。

“你覺得這萬花之中,可有一點朱砂?”女媧很是好奇,她雖然見過人界的帝王選妃,可是實在太過於頻繁,以至於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愛哪一個。

“不好說。”陸小果並不看好選妃,這些來參選的女子,要麼是被家族逼迫來而的,要麼就是自己貪慕虛榮。這兩者,都不可能真的愛唐四十七。看了一旁的女媧,“不如你去試試。”

隻是換回來的是女媧的一個大白眼,陸小果隻覺得她太無趣,在城中逛了一圈,便進入宮中。

那唐四十七怎垂頭喪氣的將自己所在殿中,一麵拿著狗兒草逗弄籠子的蛐蛐,忽然眼前出現兩雙小腳,頓時嚇得一個蹌踉,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腳不小心踢到了蛐蛐籠子,頓時那蛐蛐直接跳到他的臉上去。

他一邊’唉喲‘的喊著,一邊拍掉臉上的蛐蛐,連忙爬起身來。他沒大喊此刻,而是他摔倒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兩張臉,一張很熟,但是明顯比從前美了,另一張可能與她比起來不算出色,但是清新小菜,正合他的胃口。

當即一個翻身爬起來,連忙整理衣裳,上前一步,將那翻打在地攤上的蛐蛐籠子用袍裾蓋住,一麵擺出一個自以為十分俊美的笑容朝女媧望去,“姑娘是?”

唐四十七的風騷陸小果不是第一天見到,所以對於他這種直接將自己忽略掉的狀況很習慣。但是自己和他好久沒見了,難道作為朋友,他就沒有擔心一下自己麼?所以有點小生氣,有些陰陽怪氣道:“看來你這日子倒是過的挺滋潤的麼?殿內蛐蛐任你逗,殿外美人任你點,人生贏家嘛。”

這話唐四十七聽著就有些不對勁,於是連忙朝陸小果看去,露齒一笑:“小果,你沒事實在太好了,這些日子我是擔憂得吃不下碗吞不下筷子。不過如今你回來就好,對了,這位姑娘是?”

陸小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唐四十七你腦子裏裝的什麼啊?女媧那是什麼人,你這副模樣在她麵前,大約就是個瘋子……

幾乎是陸小果這樣想的時候,女媧就一臉好奇的問陸小果:“妖皇,怎是個瘋子?”她最近小畫本子看多了,於是已經聯想到會不會是這妖皇被自己的父親篡奪大權,被下藥軟禁。

扶了扶額,陸小果忽然不想認識唐四十七,拉著女媧轉身道:“我們可能進錯殿了。”

隻是女媧的袖子已經被唐四十七一把扯住,但見那唐四十七臉上布滿紅暈,竟然有些羞澀的問道:“姑娘,敢問芳名?”

女媧明顯被嚇到了,神情驚恐的朝陸小果望去。陸小果也不客氣,直接朝唐四十七一腳踹去,提議道:“咱們去西天四洲。”

等唐四十七爬起來,陸小果和女媧的身影卻已經沒有了,可他聽得清楚,她們是要起西天四洲,那肯定是去東勝神州的傲來國。原本覺得無聊至極的生活忽然變得多姿多彩起來,當即也不去尋自己的蛐蛐了,開了殿門立即去將自己的政務處理好。

唐老爺見此,以為兒子總算洗心革麵了,正滿臉欣慰的等著他去挑選媳婦,卻沒想到那唐四十七將政務都吩咐下去,交托給王朝晟天幾人,便來同唐老爺子辭行:“父親,正所謂男兒誌在四方,我決定像是時風一樣,出去闖蕩一翻。”

唐老爺一口老血差點脫口二吐,他當年受傷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如今連拐杖都用上了,當即直接舉起要往唐四十七身上落下。

那唐四十七雖說是妖皇,但還是怕自己這個父親,當即一邊躲一邊急忙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唐老爺一聽,動作頓時停止,臉上的表情從震怒轉到歡喜,“當真,是哪家姑娘,為父這就去給你提親。”

可卻聽唐四十七回道:“我還不知道名字,方才小果帶著她來的,如今她們去了傲來國,我得趕緊追去,父親你別耽擱孩兒的時間了。”

他句句屬實,可是在唐老爺子聽來,句句虛假,當即那拐杖毫不客氣的落下:“說謊也不過腦子麼?還是當為父老糊塗了?”

唐四十七滿臉委屈,一麵躲一麵解釋:“是真的,方才小果真的來了。”

父子倆一人後麵打,一人前麵跑,宮中眾人,早就習以為常。

最終,唐四十七還是靠著自己年輕體壯的身體素質,贏了此局,當即就急匆匆的往西天趕去。

隻氣得唐老爺捶胸頓足的大喊家門不幸,那王朝晟天本來還意外今日唐四十七怎如此勤快,當下聽聞父子倆又打起來,便連忙來勸,不過那唐四十七已經逃了,但卻從唐老爺的口中得知他的那些胡話,一時間凝起眉頭,立即朝鬼界的黑白無常秘術傳音。

片刻之後,臉色變得難看,不過還是同唐老爺子回道:“他這次倒是沒說謊話,隻是大約將陸姑娘氣著了。”所以連陸小果那裏招呼都沒同他們打就走了。

其實陸小果本來打算同他們打招呼的,隻是看到他兄弟二人都在埋頭處理公務,也不好打擾,便走了。

東勝神州傲來國。陸小果是熟門熟路,女媧卻是一臉新奇的跟在她的身後,“此處有些像是外域,人妖鬼怪混住,不過好像比外域還要清淨些。”

“怎說也是佛門之地,自然是要清靜些的,咱們先去花果山,我那裏有個小徒弟,去年青丘一戰,他半死不活的,如今也不知恢複得怎樣,若是還沒有好的話,可還要勞煩你出手。”說起孫悟空的造化,的確是自己的意料之外,所以當得知他那日的傷況,陸小果反而沒有那麼擔心。畢竟他在水簾洞悟得神通,卻沒有經曆過幾次磨礪,想來青丘一戰後,他必定會比以前要堅強些,不管心智也好,修為也好,皆是如此。

而且大當家夫妻將他視為己出,必定是會費勁心思照顧,因此陸小果便是來到了六界,也沒先來看他。

女媧半響沒說話,陸小果以為總是麻煩她幫忙給人療傷,她生氣了。卻沒想到這時候她忽然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很羨慕你,不管悲歡苦楚,酸甜苦辣你都嚐過了,相比於我,自來被供奉著,不問世事,不善於人交流,凡人要什麼,如果不過份我便滿足他們,可是這樣的生活,好像不能從中得到什麼有用的經曆。”

陸小果聽到她這話,不禁停駐腳步,仔細想來的確吃了不少苦,但同時收獲的東西也很多,不似作為幽州帝姬時候,高高在上,沒有朋友,不懂得任何感情。所以當下明白女媧這會兒的心情,一麵想起人界的女媧後人,不禁有些好笑道:“我一直以為,女媧後人都是你的女兒傳承下去的,然而,你的女兒卻是你用心頭血捏出來的泥人……”

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因為她這話,使得女媧臉色難看,當即便不想同她在言語,直接朝著花果山的方向起身飛去。

陸小果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和當年的自己一般,玩笑都開不得。一麵急忙追過去:“你看你自己又想改變,可是我隨便說一句,你便生氣,還有那唐四十七,我覺得他分明是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可你卻覺得他是神經病。”所以陸小果覺得,女媧的這思維要扭轉一下。

女媧雖說有些小小的生氣,覺得她之前那話是笑話自己,但聽到後麵的這話,不由得暗咐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問題?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證明陸小果的話,她們才到花果山,就見唐四十七一身粉紅色的長袍,手捧大把剛從小猴子們手裏搶來的花,正站在花果山下等著二人。

陸小果不過是帶著女媧去了一趟傲來國而已,沒想到這唐四十七就先到花果山了。當即看了看這傻笑著的唐四十七,忽然有些讚同女媧的想法,這唐四十七,可能是真的瘋了。

但是女媧卻把陸小果之前的話聽進去了,於是很好奇的問陸小果:“喜歡一個人,可以像他這樣表達麼?”她沒吃過豬肉,可也是見過豬跑的。不管是小蠻和長安,或是陸小果自己跟荊墨,還有東方紅兒和風無忌,那鳩摩尊和申霓,雖然有吵鬧,但真的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人一樣。

確切的說,是一隻鴨子。

陸小果哆嗦著紅唇,忽然有些扇自己一巴掌,方才多嘴什麼啊。別說是女媧會認為唐四十七的腦子不正常,就連自己此刻都深度懷疑,唐四十七瘋了。

一個大男人,穿個小媳婦喜歡的粉紅色也就罷了,那懷裏抱著一大束花還好,可是那發冠旁邊別著的那一大朵團花是什麼意思?於是清了清喉嚨,“可能,真的有點不正常。”

聽到陸小果的這話,女媧不由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顯然她好像也怕被唐四十七這樣的瘋子喜歡。,這種感覺,怕怕的。

可那唐四十七這時候卻迎過來,將花強行塞給女媧:“姑娘,我在此等你們好一會兒了,咱們一起上山吧。”說著,竟然要去捉女媧的小手。

陸小果看在眼裏,心道這分明就是流氓啊。當即再一次朝他一腳踢過去:“四十七,你能不能正常些,你嚇著人了。”

幾人在這山下一鬧,山上卻已收到消息,這會兒孫悟空正從上山翻著跟鬥下來呢。到底是個孩子,一見陸小果頓時就哭得稀裏嘩啦,跑過來抱著她嚎嚎大哭:“師父,悟空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

陸小果也隻在花果山待了半日,便收到了荊墨的消息,直接回到了人界。女媧自然跟著她,於是便多了個唐四十七,不過在陸小果暴怒之下,他還是稍微正常了一些,隻不過還是總傻兮兮的看著女媧。

“束時風呢?叫他去一趟人界,正好去看看他爹娘,然後到紅葉山莊彙合。”陸小果之前就想問唐四十七,隻是唐四十七根本沒空搭理自己。

說起束時風,唐四十七不禁歎了一口氣,頗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他哪裏敢回去,他那祖母這都什麼年級了,還精神抖擻的,每次一回去就和他娘以及那七大姑八大姨一起給他說媒,相比之下,我父親算是極好的了。”

這個陸小果可以想象,當年自己剛到長亭縣的時候,不就被他們一家子搶去給束時風當媳婦嗎……直至自己和荊墨成親當日,他們還追著去讓束時風搶親。

隻聽唐四十七感歎一聲,又繼續道:“不過現在他這日子過的倒是瀟灑,隻是苦了那丹青。”

他不提,陸小果倒是忘記丹青這人了。女媧也是認得丹青的,不禁有些誤會了唐四十七的意思,難道這束公子喜歡上丹青上神了?

卻見那唐四十七一臉繪聲繪色道:“你們不知道這家夥,整天也沒事幹,去去追殺丹青,每次將人打得個半死,又放了,然後等那丹青恢複得差不多,他又去追殺,你說這人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對女人竟然如此殘忍,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一次打死算了。”

一旁的女媧聽得結目堂舌,便是陸小果也忍不住道:“的確好無聊。”雖然丹青曾經害得她和荊墨誤會,不過也怪他們自身沒有好好溝通,不然也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所以便道:“放了她吧,如今我也不想追究了。”

“丹青早就被他逼瘋了,倒是你們走後不久,月老來咱們妖界帶走一個小蟾蜍,要收去作徒弟,這本是好事,可沒過多久,她就又跑回來,興衝衝的告訴時風,以後要嫁給時風。”

束時風當時就被小蟾蜍的話嚇病了,隻因偶然一次小蟾蜍偷東西被他發現,他不但沒責罰,還給了小蟾蜍不少月石,使得這小蟾蜍銘記在心,成了月龍座下弟子之後,還親自給束時風種了棵情樹。

束時風如何不病?當年他在花城因緣井中所看到的那個滿臉肉瘤的女人,分明就是長大後的小蟾蜍麼?

當然,這事兒旁人並不得知。

所以陸小果聽到月老的弟子親自給束時風種情樹,這是好事情啊。

這廂說著,到了人界,陸小果先將女媧交給唐四十七,讓他二人先去紅葉山莊,自己繞道去藥王穀,但見娘胖了一大圈,可見被照顧得極好,如此陸小果倒是鬆了一口氣,想著等小蠻和長安的婚事定下後,在同荊墨一起來看她。之後又去京城裏看了一眼老爹,最後去的寧王府。

老爹有小弟跟明溪陪著,倒也算是和樂融融,隻是寧王府中,顯得略冷寂了些,陸小果並未現身,隻是覺得王妃老了很多,身體似乎也不算好,王爺雖然陪在他身邊,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雖說隻是荊墨在人界的父母罷了,但終究有血脈之親,而且從來待她和荊墨都猶如心頭血,伽羅王和他們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因此陸小果打算回去同荊墨商量,左右外域那裏不用操心,幽州有離魂自己也放心,不如在這寧王府陪陪他們,也算是盡孝道。

想是因為故地重遊,總是覺得有些傷感,待到這紅葉山莊時,卻發現一片喜氣洋洋。

“這是?”陸小果見山莊上下都在布置,下人們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連忙抓住一個下人詢問。

那小廝滿臉喜氣洋洋:“我們莊主要成親了,老夫人讓趕緊準備。”也幸好老夫人一直盼著莊主成親,早就將這些東西準備好了,如今便直接從庫房拿出來,十分省事。

“婚期何時?”陸小果一麵看著火紅的一片幔帳團花,隻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心道是不是準備得太早了些。

卻沒想到那小廝高興的回道:“就是這個月十五,今兒已經初九了。”這會兒莊子上奇怪的人很多,所以哪怕這小廝看到陸小果這樣的天仙,也沒多幾分意外,隻是心裏感歎,少爺這些年在外竟然結識了這麼多奇怪的朋友,男的俊美猶如謫仙,這女的美若春花秋月,傾國傾城的亦有,如今這妖魅絕色的也有。

著實是叫人打開了眼界,全然比京城裏的那些名門閨秀們好看得太多了。

陸小果聽到他的話,長長的吐了口濁氣,“龍君這次怎如此好說話?”一麵疾步朝莊子裏走去。

她還為到大廳,便聽見一陣熟悉的笑聲,“本來以為,長安這悶猴子要打一輩子的光棍,卻沒曾想,竟然趕在我和四十七之前。”

這說話的束時風,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到了,可見他這修為又提高了不少。一麵接過這話道:“你也不必著急,不是有人幫你種了情樹嗎。”

廳中的束時風正滿臉的春風得意,畢竟許久未見的朋友們都聚在了一起,心裏自然是開懷,隻是一聽到外麵傳來的這聲音,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然後惡狠狠的朝連忙別過臉去不敢看他的唐四十七瞪去:“死鴨子!回頭在找你算賬。”一麵也不管陸小果的夫君荊墨在廳中,就率先跑了出去,二話不說一把將陸小果抱起來:“小果,你終於來了,你不知我這些日子多想你……”

陸小果從他粗暴的懷抱中掙紮出來,將其話打斷道:“想我想的吃不下筷子還是吞不下碗?”

“額。”束時風這才打量起她來,一雙桃花眼曉得魅惑無比:“小果,你說你到底如何想的,你我才是最有夫妻相的,幹嘛非得那無憂在一起呢?趕緊和離了吧,咱們一起去浪跡天涯去。”

女媧雖然覺得這束時風性格灑脫,但是這種話……尤其荊墨還在,忍不住朝荊墨看過去,卻見荊墨麵無表情,似乎沒聽到這話一般。

但事實上,外麵的束時風忽然鬼叫起來,“無憂,你能不能和我光明磊落的打一架?背後陰我算什麼?我和你勢不兩立!”

眾人聽見他嚎叫,卻發現他的身影正一點一點的消失,不由得有些擔憂的朝荊墨望過去。

荊墨漫步悠悠的走出來,“不過是讓他回去看看他祖母罷了。”一麵迎過去牽過陸小果的手,溫言細語的問道:“你回去過了?”

陸小果頷首:“嗯,都去過了。”一麵抬頭正好看到這大廳兩側柱子上剛掛上對聯,想起紅葉山莊跟寧王府的關係,隻怕老夫人必定是要請王爺他們過來的,便道:“不如,咱們回王府去吧。”

荊墨似猜到她心中所想,也應聲道:“聽你的。”

長安試好喜服,便也過來了,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自然是要不醉不歸。束時風趕在晚宴之前回來,看他氣勢懨懨的,想來隻怕又被他那七大姑大姨逼親了。

不過這上了酒桌,一杯清酒入喉,多少憂愁煩惱都甩到三千裏外去。

“婚期怎這樣趕?”小蠻乃龍族,雖說懷孕了,但是最起碼得在過一年才會看得出來。所以陸小果有些疑惑的悄悄問荊墨,尤其這長安不厚道,還沒三媒六聘一樣沒有,就讓小蠻懷了孕,天知道龍君如何寶貝小蠻這個妹妹,就算是默認了他這個妹夫,可是這換做是誰,也不樂意這個妹夫還沒成親就讓妹妹懷孕吧。

荊墨卻笑道:“你素來最擅長的不就是算卦嗎,你自己算一卦便知道了。”

“啊?”陸小果有些好奇,不過當即還是掐指算了一下,頓時目光發亮,“怎麼會這樣?”小蠻的最後一魂,竟然是在情樹之中,隻有他們倆拜堂成親後,情樹結出情果,那最後一魂才會回到她的身體中。

這也實在是太玄乎了。

不過如今既然一掐指就能算到,可見這天機早已經道破,龍君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才讓他們早日成親完禮。

一場不醉不歸,卻是醉了三個,走了兩個。

走的兩個自然是荊墨和陸小果,二人回到了京城,寧王府裏他們曾經居住的小院。

雖說二人已經多年沒來住,不過依舊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隻是時間已經不早,便沒打擾人。

陸小果吵著要荊墨給自己煮麵條吃,可是這邊的廚房裏又什麼都沒有,隻好去外麵的大廚房拿過來,荊墨揉麵,她添柴燒火,一麵閑聊。

這院子雖然經常有人來打擾,不過裏麵卻沒有丫鬟留住於此,所以二人倒是沒有想到會驚動旁人,何況此刻已經夜深了。

哪裏知曉這院子雖然沒有人住,但守夜的嬤嬤還是習慣半夜過來看一趟,本來在院子門口走一圈就打算回去的,卻發現那廚房裏竟然有燈光,嬤嬤頓時被嚇著了,隻覺得進了賊人,但又不敢聲張,心中十分害怕,急色匆匆的悄悄走開,然後待走遠了立即叫上護院,一行人高舉著火把,便要去捉賊。

王爺和王妃這些年掛念兒子媳婦,常常也不能安眠,一下被這噪雜聲吵醒,得知兒子的院子進了賊,怎麼可能坐視不管?無論滄平等人怎麼攔,也要跟著去。

這廂陸小果和荊墨二人在廚房中,分工倒是明確,荊墨那裏已經差不多,隻是陸小果這水一直煮不沸,好半天了才冒個氣泡。於是她一臉無辜的抬頭看荊墨:“可以用法術麼?”

“不可以。”荊墨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下來,拾起柴火往裏麵放。

不得不說,荊墨到底比陸小果擅長,眼看著那小小的火苗頓時燒得旺旺的,陸小果目露歡喜,站起身來準備下麵條。

隻是被荊墨一下攔住:“傻瓜,先去洗手。”

“哦。”陸小果看了看自己的十指,的確是黑不溜秋的,不過反應過來荊墨叫自己是傻瓜,不禁貧道:“咱們倆誰是傻瓜啊?我找了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相公,你卻找了一個連柴火都添不好的娘子。”話說她不是添不好,是心裏沒底,畢竟心裏有陰影。想當年她在百合鎮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啟光被衰神附身,每次他們做飯都是驚天動地的,灶裏的火沒有燃到隔壁鄰居家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至於燒自個兒家,那是家常便飯啊。

說的好像竟然有幾分理,那荊墨忍不住好笑,順著她的話道:“好好好,為夫是傻瓜可以了吧。”

但陸小果依舊不滿意,“那不行,我要是找了個傻瓜做相公,那我算什麼?”

夫妻二人便在笑鬧之中煮好了麵條,陸小果正迫不急待的先端起一大碗香氣騰騰的麵條往長凳上一坐,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隔著廚房的窗戶,外麵更是亮堂堂的一片。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端著麵有些焦急的朝蹲在灶後熄火的荊墨看去。

荊墨也聽到了這聲音,正拍著手上的碳灰要站起身來,‘啪’的一聲,廚房那本就沒關嚴實的房門被人一撞,就打開了,然而那人卻不知,用力太猛,直接撲下來,撞在長凳上,陸小果手裏沒端穩當的麵條直接潑在了他的臉上,大大的花碗往也摔碎了。

滄平隻覺得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眼睛都不敢睜開,有種胡逢敵手的感覺,一麵大喊,“來人,來人!”

外麵的人隻看到他進屋後就摔倒了,還以為裏麵的人到底是有多厲害,竟然連滄平都不是他的對手,當即大家一窩蜂衝進去,隻是擠到門口時,都愣住了。

雖說坐在長凳另外一端拿著筷子一臉呆滯的美人實在太過於妖魅,但是也很眼熟啊。尤其是他們看到那灶後站起來的身影,更是傻了眼。

寧王披著衣裳見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上前去,竟然圍在門口,心裏‘咯噔’的一下,還以為滄平被當做人質了,不然外麵的人怎不進去。

自從兒子媳婦離開後,這身邊全靠滄字輩的這幾個孩子照應,雖說是下屬,但跟父子也沒什麼區別的,當即急得不顧自身的安危,急忙跑過去。畢竟滄平修為不低,如今竟然被人捉去當了人質,可見對方到底是何等厲害。

然而大家見寧王顫顫巍巍的衝過來,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一條道,使得寧王一眼看見了滿臉無辜坐在長凳上的陸小果。

陸小果的腦子裏還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她本來端著香氣騰騰的麵條,食欲大振,正要大快朵頤,誰知道……此刻見了寧王,也是萬分的委屈,“父王,我隻是想吃碗麵……”

原本愣在原地的寧王聽到陸小果叫自己,整個人才猶如醍醐灌頂般恢複過來,又見了灶後的兒子,再三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後,這才立即朝身後的人叫道:“快,快去通知王妃!”一麵又吩咐道:“快叫廚房生火準備做飯。”

一翻急火急燎的吩咐完了,他這才往廚房裏走進去,“回來了也不說一聲,這些年在外可是過的好?”

那滄平早在陸小果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抹去臉上的麵條爬起身來,一時也猶如驚雷過頂一般,僵在了原地,更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隻是有些失態的揮著手叫人去傳話。

“孩兒不孝,這些年讓父王母妃擔心了。”荊墨雖然手上還沾著碳灰,但依舊不影響他的出塵絕色,緩緩的朝寧王走過來,借著那火光,隻見自己這個父王,才短短幾年,竟然衰老得如此之快,心中不免是愧疚起來。

原本王妃在房中等著消息,卻好半天了,遲遲不見有人來回話,心裏有些擔心,這便讓嬤嬤拿來了燈籠,準備過去瞧瞧。然這才出門,就聽見府上的小廝撕聲揭底的大喊著:“王妃,王妃,世子和世子妃回來了!王妃,王妃!世子他們回來了……”

聲音很大,幾乎足足可以穿透整座王府。然王妃依舊有些不敢相信,手裏的燈籠差點沒握住,隻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催促著身後的嬤嬤,趕緊過去。

一夜無眠,整座府邸裏都鬧騰騰的,原本睡下的人也都起來了,滄月已經成親,如今是兩個孩子的娘,大的兩歲,小的半歲,也是抱著一起在廳中坐著。

也不知怎會有這麼說不完的話,直至早上,荊墨開口說以後不走了,王爺王妃這才放心的叫大家夥兒都去休息。

於是,第二天眾人路過寧王府的時候很奇怪,這寧王府安靜得跟沒人住似的,聲音都沒有。

陸小果這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滄月早就叫侍女在門口候著,她這一醒來便立刻梳妝打扮,說是王爺王妃已經備好了馬車,晚飯去陸家那裏用。

陸小果原本還想著隻能明日在去了,如今聽到王爺王妃的安排,心中十分感動,連忙收拾一翻,又想著空手回去不好,正要去準備,卻叫滄月攔住道:“世子妃不必了,王妃中午就已經起來準備好,這會兒就等您和世子過去。”

馬車到陸府的時候,隻見陸啟光和明溪帶著小寶已經在門口候著。陸啟光是中過狀元的,門下的學生今年又都占了金科前三甲,連當今聖上都給他的書院親自題字,算起來也是個大儒了。

這等身份,就算是朝廷那些權貴來拜訪,也不見得他出門相迎的。所以他今日一家都在門口迎接,所以左右鄰舍難免是好奇,都紛紛的探出頭來瞧。

卻見竟然是寧王府的馬車。

兩家是姻親,可即便如此也沒像是今日這般隆重,於是有人猜測,莫不是聖上微服私訪?畢竟這寧王府今日多了一輛馬車。

馬車一停下,陸啟光便率妻兒上前相迎,同寧王和寧王妃寒暄過後,便直接大步朝後麵的馬車去。

那馬車一停穩,荊墨便率先下來,一麵伸手去扶陸小果。卻見老丈人已經迎過來了,連忙行禮。

這陸家左右的鄰舍都換了幾波人,如今這些人並未見過荊墨夫妻倆,便以為是聖上帶著貴妃娘娘來微服私訪,畢竟這荊墨一身王者氣勢。至於為何認為陸小果是貴妃而不是皇後呢,都因陸小果那相貌妖魅惑人,於是大家心裏自然這般認為。

“爹。”陸小果素來性格活潑,雖說這麼多人看著,還是要斯文些,但她還是大步流星的朝陸啟光走去。

“丫頭,你這些年信兒也不遞一個回來,叫爹擔心的……”陸啟光話未說完,那眼睛就紅了,也顧不得這麼多人看著。

明溪本是要勸他,可是自己也是如此,好在那寧王寧王妃幫忙勸著,這才一起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進了府裏。陸啟光的女兒竟然生得這般妖魅,怎麼都不像他……

大家雖然好奇他們這些年去了哪裏,但也都默契的沒有追究到底去哪裏,隻是扯著家常。聊著聊著便提起俞梓煙,明溪便道:“你娘也是想你想的緊,上一次來時還去了王府你們的院子裏看了一回。如今既是不走了,得了空,就去藥王穀看看你娘,她如今雙身子,經不得車舟勞頓。”

原本正在喝茶的陸小果聽到這話,“噗”的一下,口中的茶水便差點吐出來,自個兒更是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明溪隻當她做了人家媳婦,這性格還是如此,一麵溫言細語的說著她,一麵有些歉意的朝寧王妃看去。

寧王妃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關憂道:“小心點。”一麵責備著兒子,怎不看著些。

荊墨無語,他怎麼看?再者他要是在喝茶,他也會忍不住。昨兒他們在廚房裏生火煮麵條的時候,陸小果還和自己說,去過藥王穀了,她娘被楚元貞養得極好,胖了一大圈。

胖了一大圈!

“待十五過後在去吧,長安要成親,婚期就訂在了十五。”荊墨極力壓住笑意,一臉平靜的說著。

寧王自然知道長安的,當即便和王妃說道:“這孩子也是苦命,如今總算是娶媳婦了,回去得仔細備禮,可不能馬虎了。”

當夜聊到很晚,這才回王府去,又住了兩日,陸小果便帶著女媧去了四海水域。

小蠻就她這個閨蜜,外加女媧這個半生不熟的,也算湊湊熱鬧。

不過出乎意料,蝦夫人竟然將龍族的許多姑娘們都叫了過來,裏裏外外倒是一片熱鬧。

龍君嫁妹,哪裏可能寒酸得了,這還沒到出嫁之日,各界的客人就都先來了,陸小果也看到了很多熟麵,再得她身邊那少女是女媧,一個個更是詫異不已。

龍君也是麵上有光,一個是六界至高無上的存在鬱鳶上神,一個則是大地之母女媧娘娘。不過撇開這些不論,最讓他高興的還是,妹妹總算有朋友了,再也不似當年一般,除了那金戈鐵馬,便什麼都沒有。

婚禮很盛大,除去人界之外,其他五界,還有歸墟青丘的人都來了,場麵萬分熱鬧,隻是可惜除了四海水域,到了凡界,這送親隊伍便低調了許多,唯一這一點讓龍君很不滿意。

南唐和婠婠如今已有了孩子,兩人硬是隨著送親隊伍一起到了紅葉山莊。

一場盛世婚禮便在眾人的見證之下完成。

隻是參加婚禮歸來的王妃和王爺很是為一件事情擔憂。

那長安媳婦據說已經有身孕了,而小果他們那個叫婠婠的朋友,因為才成親一年,也有了孩子。這讓寧王妃很是擔心:“會不會是無憂早些年病著,損了身體?”

寧王聽了覺得很有可能,於是建議道:“他們不是要去藥王穀麼?不然我這就立刻給楚兄寫信,讓他暗地裏給無憂看一看。”雖然自己很想抱孫子,但是王爺覺得自己也是為了兒子著想,不然等兒子到了自己這個年級,膝下無子,晚年該多冷清啊。

陸小果和荊墨在廳外的時候,就聽到了這一段對話,然後陸小果默默的朝荊墨看去,那眼神分明就是‘你老了’的意思。

好在王爺王妃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因為荊墨他們回來,北辰衷矢羽淳櫻幾人,來來回回的登門,不過都叫王爺擋了回去。

他的兒子媳婦,還沒能好好陪他們兩老,怎能讓給這些小輩麼?

夜晚夫妻二人躺在房頂上看星星,提起這孩子一事,於是陸小果提議:“不然我算一卦,看看咱們命中有幾子。”

“算這個作甚?那樣多沒意思,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們以後去幽州不成?”

“好主意。”陸小果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甚至可以多生幾個,一個扔在墨王城,一扔在伽羅王城,那從此以後,他們就自由了。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去算,因為她知道自己和荊墨能有孩子的機率實在是太小了,如果算出來命中無子那怎麼辦?還不如就這樣,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

靠在荊墨的肩膀上,一麵祈禱這萬千繁星,給自己一個孩子……

長夜漫漫,這一夜的星辰似乎特別的明亮,隻是荊墨覺得,再好看的星辰,也不及自己的眼前人。他抱起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經睡熟的陸小果回到房間,便開始收拾東西。

明日,準備去藥王穀。

陸小果是被雨聲吵醒的,然而這種天氣最容易讓人犯困,所以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一眼,便又繼續睡。這一覺醒來,卻是已經晌午了,大雨也停了,她這才想起來今日要啟程去藥王穀,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目光四處張望,透過那雕花隔斷,看到荊墨在隔壁坐著看書,不由得責備道:“怎麼不叫我?”

荊墨總覺得用神識讀玉簡跟讀書是不一樣的,相對之下他還是喜歡讀書,輕輕的翻了一頁,“叫了總共三遍,你實在不醒,為夫有什麼辦法?”

陸小果半信半疑,當即起來連忙洗漱梳妝,那廂滄月就已經派人將她喜愛的飯菜都送過來了。若是往常,陸小果必定先誇一句,隻是今日卻吸著鼻子問道:“換了廚娘麼?”味道怎麼怪怪的?

“沒有啊。”滄月剛哄了孩子午睡,便急忙過來,一麵先給她沉了一碗湯,“世子妃先喝碗湯潤潤。”

陸小果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又催促荊墨來陪自己吃,忽然隻覺得胃給人翻倒過來一般,倏然起身,在那滄月沒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跑到院裏,扶著樹大口大口的吐起來。

方才吃下去的,一口不剩。一麵還不忘嘀咕著:“我就說換了廚娘,還不承認,能瞞得過我……”她話還沒完,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自己把脈,隨著那脈動,她臉上的神情也變化莫測,最後竟然一年驚恐的大喊道:“相公,快來!”

事實上荊墨已經站在她身後好一會兒了,隻是見她這動作,便明白了大半,如今見她這神情,也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隻是有些心跳加快的抓過她的手腕。

陸小果的呼吸也十分緊張,目不轉睛的看著荊墨,“怎麼樣?”她是不可能吃壞肚子的,可是她剛才吐了,吐了……

片刻之後,荊墨鬆開她的手,但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因為他自己也覺得不大真實,可剛才他又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娘子的腹中,的確有個小小的生命在萌芽。

兩人這個樣子,那滄月一個過來人,又見陸小果吐得如此厲害,早就明白過來,當即立刻叫人去給王爺王妃傳話,不多時好幾個大夫就接連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