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酒習武數月來,還是有點子成效的,倘若對手不是廖春花那種體型,對付個與自個身形相仿的小丫頭子並不在話下。
那小丫頭子也未料到祝九會絲毫不顧忌自個的身份動手,被祝九一把推了個狠的,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錯愕之下都忘記呼叫出聲。
祝酒酒懶得看地上的人一眼,一撩裙擺,蹭蹭蹭跑上閣樓。
隻見韓蓧咬著唇,眼眶通紅,眼裏有淚花閃動,卻強忍著不肯掉下來。一隻粉彩瓷杯,仍在她腳邊軲轤打著轉,而韓蓧的裙裾,亦被茶水濺濕了一片。
杜明嫣驀然見祝九,登時沉了臉厲聲喝道:“你是誰?誰準許你上來的!”
又大聲喝斥道:“阿羅,你是怎麼守著門的!”
原來被祝九一把推倒在地的那名小丫頭子叫做阿羅。
隻聽得那阿羅在樓梯口疾應了一聲,告著罪,手忙腳亂地爬上樓來,沒好氣地白了祝九一眼,解釋道:“杜小姐,是這位姑娘好生無禮……”
杜明嫣不欲聽她解釋,手一揮打斷阿羅的話,“趕緊著,將這冒失鬼轟走!”
“不勞煩杜小姐動手。”祝酒酒冷聲道,上前扶住韓蓧,低聲道:“蓧姐姐,咱們走。”
韓蓧死死地咬著下唇,連聲也不敢應,隻怕一啟唇,委屈的抽泣聲便一個不控製從唇中逸出。全身更是氣力盡失,隻得把大半個身子靠在前來扶住自己的祝九身上,吃力地邁開腳步,不妨腳下一軟。
祝酒酒險些被她帶得一同跌倒在地,暗暗咬牙勉強穩住了身形,見韓蓧麵上露出幾分難以壓抑住的痛苦之色,忙出聲詢問,“蓧姐姐你的腳?”
韓蓧痛苦地搖了搖頭,壓抑著吐出個字來,“走。”
祝酒酒皺眉,猛地蹲下*身子來,撩開她的裙裾,手中摸得一片****,茶水竟是浸透裏邊的綾襪,往下褪了些,赫然可見本是白晳如玉的小腿處一片紅腫。
“疼麼?”祝酒酒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貼了一點上去。
韓蓧禁不住口中輕噝出聲,咬著一口貝齒催促道:“走,咱們走……”
“不忙。”祝酒酒站起來,眼神對上正一臉漠視地斜睨著自個的秦小姐,唇角一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似自言自語一般道:“原來,這便是京中女子的作派,咱們梁城小門小戶的女子算是見識過了。”
秦小姐皺了皺眉頭,還不待說什麼。
那頭杜明嫣卻是沉不住氣,猛然揚高了尖細的嗓門,“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對咱們品頭論足?”
“不過是個姨娘養的阿物,也值得我來品頭論足?”祝酒酒幾乎是下意識反唇相譏,話脫口而出後,又有些後悔。
果然,杜明嫣不敢置信地睜圓了一雙杏眼,聲音陡然又尖細了幾分,“你說誰是姨娘養的……”後邊兩個字,倒底是說不出口。
而杜明嫣的震撼與憤怒,並不僅僅是來源於那一句姨娘養的,而是一直自以為隱瞞得很好的出身被祝九一語道破。
祝酒酒越發懊惱,上一世,自己從不曾用這般惡毒的語言罵過杜明嫣,因為這話已是一杆子將與杜明嫣一母同出的杜晏修罵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