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竇林做了謁者,本欲借此機緣見上馬敏幾麵,未料馬敏不喜出遊,常是深居承光殿內並不外出。而他既為皇帝隨從,無論上殿持節又或賓讚受事他皆須謹慎處理,不敢混亂半分。而劉秀一向勤政,每所公務自己都須侍陪兩端,這讓他無絲毫閑暇去宮南尋找馬敏。竇林心內煩亂,隻覺著這謁者也不是甚頂好的職位。
很快時間就到了建武中元元年春正月,楚王英、東海王強、沛王輔、濟南王康、淮陽王延、趙王盱來朝。
夜漏未盡七刻,伴著宣德殿內的鍾聲,各公侯獻璧稱賀。劉秀乃命大司農奉飯,賜百官宴饗。劉室宗親依序立於宣德殿西,小黃門鼓吹三通,竇林等眾謁者引著公卿群臣依次向劉秀賀拜。
因這拜行是卑官在前、尊官在後,劉英身為皇子也被排在了後麵。
這時,他突然感到身後被人重重一拍,轉過頭就見劉荊站在自己的身旁悄聲道:“拜見了父皇就到雲台殿前等我。”接著,劉荊瞟了眼劉秀,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劉英不清楚劉荊有何事尋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去雲台殿而不是在宣德殿前等他,但劉英拜賀畢,仍是照劉荊要求的到了雲台殿前。
劉英在殿前等了些許時間,劉荊卻始終未出現。此時方為正月,春雪還未完全消融,瑟瑟的西風從殿頂一路刮下,直凍的人裂膚斷骨。劉英不斷摩搓著手掌,穿著雪貂皮靴的雙腳來回走動,他時不時望向宣德殿,就盼著劉荊能快些出來。
這時,前方突然奔來一名女子朝他問道:“請問閣下可是楚王殿下?”
劉英看向女子,就見她頭頂垂雲髻,身著朱玄雙色深衣,眼如珠玉,齒如瓠犀,香汗杏臉過,朱唇微啟風。
劉英好奇的回答到:“正是。”
女子抬手捂住胸口輕輕緩了口氣,便對劉英笑道:“妾身乃承光宮馬良娣之姊,此番前來便是替良娣邀請楚王殿下到西苑小聚。”
劉英了然“原來是馬良娣之姊。”隨即又問道:“還不知馬姑娘為馬家幾子?本王曾有幸到得馬府,竟是未見過姑娘。”
女子微笑道:“殿下誤會了,妾身姓賈,乃敏妹前母姊之女,四年前與敏妹一同選入承光宮。這些年敏妹常向妾身談起殿下,道殿下當年如何幫得馬家,殿下歸國自己又是如何遺憾未得親身相送。此次敏妹聽聞殿下來朝,心中歡喜,特央告著我來請殿下到西苑,也算彌補當年餞行之憾事。”
劉英見是馬敏親人遂也寬下心笑道:“區區小事,何以為念。倒讓馬良娣費心了。”
女子又道:“敏妹素來重情,殿下既幫得馬家一次,她便時常掛念於心。此次殿下歸來,敏妹早已著手準備一切,想來此時她應已在西苑等著殿下了。殿下何不與妾身同去,也算了了敏妹的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