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光武帝劉秀葬入原陵。在此期間,劉荊再未現身。
話休煩絮。且說秋日陰氣轉盛,本為殺伐之象。燒當羌滇吾與弟滇岸率眾寇隴西,敗太守劉盱於允街,引得守寨諸羌複背叛朝廷。冬,十一月,劉莊遂遣中郎將竇固監捕虜將軍馬武將四萬人討之。
先說竇固自與竇林因馬家之事在顯親侯府內大吵一架後,果然不再見竇林來府內尋他。縱使平日於卻非殿內見著,竇林也漠然不理,仿似他二人真為陌生人般。竇固心知竇林仍怪著自己。
如今竇固已襲了父親的爵位,心智多少成熟了起來,每每回想同梁鬆的年少妄為,心中多有慚色。況竇林同自己本為兄弟,如今為著馬家,他同自己割袍斷義,念及此事,竇固常是羞慚悔歎。此番新帝登基,竇固被派去絞捕叛賊,他遂親往竇融府上,一麵與竇家眾人告別,一麵也望借此同竇林解了多年的心結。
未料,竇固到得安豐侯府邸向眾人剪拂一番後,卻始終不見竇林。竇固遂問道:“為何不見子仲?”
竇融聽得竇固提及竇林,氣得一行跺腳一行捶杖地罵道:“莫要提他!平日裏不讀聖賢經典也罷,如今做了謁者卻仍然不思悔改,沒羞的盡到著些煙柳巷陌浪蕩!那些個風塵女子有何好處,值得他恁般留戀?為著些紅唇百人嚐的女子整宿整宿的不歸家,他真當自己是貪戀風塵的癡漢麼!”
竇固這才知,竇林雖做了謁者可心中並不快樂,每每換職歸家,他並不往竇府處回,反是去洛陽最大的青樓籠煙閣內嬉鬧。在此地他甚至“戀”上了名娼妓,為著這娼妓,他不顧竇融反對,領著她硬是回到竇府揚言要娶她為妻。
竇融氣憤填胸,喊來小廝便要痛打竇林。竇林被按在地上,不哭也不鬧,任憑小廝將自己打得血肉模糊。竇家眾人紛相來勸,竇融想著竇林父親生前囑托,一時心軟終是停了懲罰。竇林為此直直在榻上躺了月餘方才恢複。
當此時,竇融本欲為竇林說親,未料他竟突然來了這麼一招,洛陽閭裏皆道竇林犯癡,媒人妁婆更被唬的不敢重踏竇府。竇融無法,隻得由著竇林胡鬧。說也奇怪,竇林自得知竇融不再管束自己,雖仍是到籠煙閣中混跡,卻不再提娶娼妓一事,眾人遂道竇林性子頑劣,卻也不再閑語其他。
話休煩絮,先說竇固得知竇林的近況,不禁低頭不語。他知曉竇林所做一切皆是為著馬敏;所謂娶娼妓,也不過是為打發竇融胡扯出的謊話。
此時又聽得竇穆在一旁開口道:“要我說,這還不都是馬家鬧的。若不是馬嚴當年非得絕了馬、竇兩家婚姻送馬敏入宮,竇林也不至到這份上。竇林也是可笑,不過一個娃娃親,何須惦念恁多年。倘或我是他,早也娶了一房美人。為著個今生無緣之人孤守一身,何苦來哉?”
竇融聽得竇穆的話,睥睨道:“你又有何好處,平日裏竟跟著些狐朋狗黨混鬧,當真以為我不曉得麼?你身為駙馬,行事更須低調謙恭,莫要給我生出亂子來!”
竇穆唯聲諾諾。
原來這竇穆出生貴胄,又仗著自己駙馬的身份在洛陽城中很是跋扈。不僅布衣之家,便是豪戚權門也對他禮讓三分。如今竇融年老,竇家之事多交予他照看。為此,竇穆更是囂張一時,實不將他人看在眼中。竇融素來謹慎小心,見竇穆恁般行事作風,心中擔憂,雖多有規勸,但竇穆終是不改。
話休煩絮,且說竇固聽得竇穆的話,一時愧疚,遂同竇融、竇穆拜別後,飛快朝籠煙閣處奔去。
先說竇固聽得竇穆的話,一時愧疚,遂同竇融、竇穆拜別後,飛快朝籠煙閣處奔去。
籠煙閣,坐落於銅駝街口最繁華的地方,這兒來往行人眾多,尤其是官宦貴族最喜來此地尋花問柳,不僅因這兒有著洛陽最嬌媚的娼妓,便是這兒的酒肴也令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