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1 / 3)

晚上8點多鍾,在窗前一瞥又看到了絕處逢生的跡象。院外路上一個穿紅毛衣的短發女孩和一個穿米色大衣的女子挽臂經過,她披散著長發,麵容在夜色中看不清楚,那女孩似在笑著寬心地看她,她有幾分緊張,顯出想躲避的樣子,當她們經過樓角時,我已無勇氣追下去了,我真怕不是她,可又清醒地感到絕望的情感又有了回旋的餘地。

9點鍾我到陽台,看到她一身黑製服從樹蔭那邊走進賓館。這可能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了,我刮了胡子洗把臉,下去找她。又是來回折騰了兩趟,賓館裏沒有她的身影。我回來站在陽台上,看到一個穿米色大衣女子和一個黑衣男從路口過來,她在一片樹蔭下穿過馬路,那是她等過我的地方,她右肩挎隻黑包。我喊了一聲:“小方。”她怔了一下走進了賓館。夜霧太暗,我哪能辨清是不是她,隻見那黑衣男的沒有跟進去,不多一會,她被樹梢半掩的身影從側門出來了,她望著我這邊走下台階。我慌忙下樓去追,又是徒勞,回來時一路腸斷。

我實在是忘不了她,窗口已成了我的夢魘,我就像無魂的僵屍。也許她傷得更重,否則不會這樣抑鬱寡歡。我已不在乎她和別人怎麼樣過,可她有她的想法,我能做的隻是善始善終和依舊漫長的等待。我多麼愛她。

又瞥見院外兩個姑娘的背影,她們打著花傘,穿著酒店迎賓的紅色上衣和黑色長褲,我緊盯著左邊高挑的一個,她快走到街角時,突然扭臉看我這邊一眼,她傘頂壓得低低的,我甚至看不見她的頭發,可我心倏地一驚,除了她還有誰會這樣?我情緒變得翻天覆地,一切又被推翻了,她是想告訴我她在餐飲部嗎?

晚上我在街上遊逛很久,一路不停地想著她。雨中夾雪,寒風凜冽。回到家苦捱到9點鍾,在窗口沒看到她。10點鍾我再也耐不住外麵風雪催迫,丟下稿子,拿傘去了賓館。值班的又是那個短發姑娘,出乎我意料,這次她笑容可掬地迎了過來,我舉起一根手指說:

“最後一次了。”

她臉色變得不快,但又笑笑,她知道我的事了嗎?我瞥見不遠處沙發上坐著兩個四、五十歲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感興趣地打量著我。我趴在大理石台麵上有些心虛。

“小方她……”我悄聲問她。

“你問她是不是五、六月份調來的吧?”女孩笑著說,“不是。我來的時候她就在這了,至於別的地方有沒有調過來的我說就不清楚了。”

“她沒在酒店上過班嗎?我是說實習期。”

“沒有,”她笑著抿嘴搖頭,“沒有這個人。”

“她沒在酒店當過迎賓員?”

“這我不大清楚。”

“她上什麼班?我有一封信你幫我轉交給她好嗎?”

“你不是說不是她嗎?”

“上麵有我地址,如果不是她,會退給我的。”

“你自己交給她不行嗎?我明天不上班。”

‘她明天上班?”

“這我不清楚。”

“你能幫我查下嗎?”

“不行。”她變得冷淡了,態度堅決,走到了一旁。“我們這裏有規定,你的信我不能收。”這時沙發上一個男人在我身後低頭笑著踱步,他個子很高,氣度不凡。

“這是我們副總經理,”她笑著指給我看,“你跟他說。”

我小聲提醒她:“我怎麼跟他說啊,我就認識你。”

她一笑又沉下臉來,說:“對不起,請別幹擾我工作好不好。”

“那你和她說一聲,我來找過她行嗎?”

“行,這我看見她可以跟她說的。”

我又說了自己住在對麵五樓,感到她像早就知道,難道她也是她一夥的嗎?

我趕緊道謝抹頭離去,那兩個男人始終麵帶微笑注視著我。我在街上兜個圈子,昏頭漲腦,一陣茫然,忽又輕鬆。

她們真是兩個人嗎?如果是這樣,我倒可以解脫了,不會再這樣痛苦了。可是閃回的往事告訴我她們就是一個人,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在雨夜的街頭一路往前,不知去往何方,彷徨中想到要不要去找一個女同學,他父母在這個係統當領導,賓館屬於下屬企業。可這時發現走錯了路線,隻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