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瞪著他兩隻黑布隆冬的大眼睛,手扶著還沒係完的腰帶後退一步,滿臉不可置信。
無賴,真無賴。
一見麵就要跟他回家,回家就要和他睡一張床,還一臉的理所應當。
這個不要臉的女狐狸!
白落看著他一臉被非禮似的表情呆原地不動,她朦朧的睡意也漸醒。
“過來。”
她又喚了一聲。
白落的聲音很好聽,冷冷悶悶的,就算在調戲沈一的時候,也不會顯得輕挑或粗鄙。
沈一被她那種能迷惑人的聲音勾的下意識移動了半步,思緒戛然回神,立馬停住。
“你怎麼在這兒?”他也不嫌煩的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白落銀色得細眉微挑,
“睡覺啊,床不是用來睡的是用來幹嘛的?”
某小孩兒被她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鎮的差點以為是他錯了。
“那你幹嘛不去你自己房裏。”
他明明,特地給她收拾出來一間這裏最大最舒服的房間,給她這尊敢無賴敢殺人的妖族大佛,她倒不要。
白落左手拄在腦袋下,右腿一動,打著彎兒往床上一踩,整個一大爺似的,還時不時抖下小腿,叉下小腰。
她打了個哈欠,露出尖尖的狐狸牙。
“你都是我的人了,不跟我睡還想把我趕到別的房間,幹嘛,藏人了啊。”
某小孩兒倒退兩步。
“誰是你的人?你才藏人了呢,不對,你藏不藏人跟我沒關係,還有,我是男人,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你能不能別,別……”
別老是一副把他當成小媳婦的口吻,每每白落不正經的時候,他總有種他們倆個性別顛倒的錯覺。
白落眸子微挑,
“嗯?別什麼?”
瞧瞧瞧瞧,從眼神到語氣,無不非常明顯的寫著——我就是在調戲你啊。
沈一十年來從不與人過多交流接觸,總是一副遠遠的淡淡的樣子,因此,就算曾有自來熟的主動熱絡的跟他聊東聊西扯天扯地,可是久了也就自覺沒趣,漸漸疏離了。
從沒有人,沒臉沒皮到白落這個地步。
也曾有好人家的姑娘看上他,看上他的好模樣,看上他她們眼中的老實本分,但最終也都因為得不到回應就那樣不了了之。
沈一稍作冷靜,心裏飛速的想到,或許這個狐狸隻是無賴了點,說不定比別人的興致消散的更快。
這麼琢磨一番,他決定,依舊如他往日的風格,采取不理不睬,自然晾幹的態度。
正了正身上有些淩亂的睡袍,
“既然你喜歡這張床,就讓給你好了。”
說著,作勢就要抬腳往外走。
不過才轉了個身,眼前倏地一道黑影,就見著白落冷著一張臉,已經到了自己跟前。
“怎麼?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啊?誰?”
被她嚇了一跳,又被她這突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個問題弄得有點懵。
隻見黑布隆冬蠟燭都沒一支的屋子裏,月光從半開的木窗子透進來,不偏不倚得打在白落的眉眼一處,她皺著的兩道眉毛和眸子裏的不爽是認真的。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鍾樂了。”
她有點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
沈一覺著,即使知道她的身份,這雙琥珀色的眼睛還是好看的有點兒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