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是擔心他,她不希望他死。
“這世上舍得殺我的人,不多。”手指順著她的唇片,滑向她的下巴,然後頸子,再往下……直到她嗵嗵跳躍的心髒。
他再次吻了她的唇,享受著這種侵入她靈魂的□□方式,不是對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是興奮。
沒人知道他跟那個東立的男人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交易,總之他活了下來,而且是從那個從未失誤過的銀翼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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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醜醜不見了,死不見屍。
不過它的飯盆沒空多久,因為他又帶回來一隻小狗,灰黃的毛,漂亮的耳朵,比醜醜好看,他也叫它醜醜。
她大病了一場,他的母親給她請了個大夫,開了好多方子,一隻吃到大雪茫茫,吃到她聞見藥味就想吐才饒過她。
冬至後,小寒前,嶽梓童出嫁了,好盛大的送親隊伍,從東門順著官道一直排到看不見的遠處,嫁的是個好人家,也是漢北李家的死敵——東周侯吳家,很多人等著看李家腹背受敵,什麼叫丟了夫人又折兵?也許沒人比李伯仲更適合解釋這句話。
大寒時令,正值新春,京城裏還下著大雪,可擋不住該有的熱鬧。
她跟他在李府住了一晚,夜晚經過花廳之際聽到了他與父親的交談,說是要回西平,這讓她興奮不已,終於要回去了——
“伯仲啊,過了年就二十六了,是不是該考慮婚姻大事了?”說罷回西平的事,李父又附加一句,“有了嫡子,才能定住手中的權利,無後是大忌,這一點你得記住。”李家子孫眾多,就算是嫡長孫的地位,沒有後人,也是可能被顛覆的,“你母親前幾天到趙府去,與你舅母深談了一次,女瑩過了年也有十五了,你舅舅跟舅母也很屬意你,有意想把兩家的關係再拉近一些。”看看眉梢不動的兒子,“你從小就疼女瑩,而且——看如今這局勢,能借漢北一把力的也隻剩漢西了……”
白卿沒再聽下去,這與她無關的,知道可以回西平就行了,再說回到西平,也許他會實現他先前的諾言,她也就不必再繼續待在這個家裏了,一切都會恢複如常。
“喔喔——”醜醜衝到她的腳前,對著前方直叫喚。
是他的母親趙氏,正迎麵走來。
白卿叫住醜醜,微微福身,“夫人。”
趙氏看看地上的醜醜,再看看她,笑得和煦,“會平繡嗎?”平繡是西平女子特有的一種刺繡針法。
“一點。”少時隻是跟工房的小姐姐們學過一點。
“來——”聲音柔和,仿佛帶著母愛的誘惑,讓人不禁就想跟她走。
兩人來到溫暖的繡房,裏麵擺了織機,繡架,牆上掛著色彩絢麗的圖樣,“多少年都沒回過西平了,早前會的那點平繡都忘得差不多了,你來幫我看看這盤針的針法可是錯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白卿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整幅繡品早已繡得差不多,而且趨於完美,隻是彎曲處的針法有些錯用,“這兒改用滾針也許會好一些。”
趙氏頗為領會地點頭,“是了,該用滾針的。”笑得和樂,眼睛卻專注地看著白卿,“一個人收拾那麼大的院子肯定很辛苦,搬過來住吧?也算跟我做個伴,再說伯仲過些日子要回西平,你一個人更不方便,住到府裏也能讓他安心回去。”
“……”白卿望著這位溫柔的母親,一時無話,她怎麼覺得她的溫柔是個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