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名侍女停下動作退去了,其實她們老早就打來了熱水,可這大嬸死活就是不動。
見兩名侍女走得不見人影,佟嫂才安生地坐下。老天爺呀,這被人伺候可真要折壽吆,太累人了。
母女倆也是餓急了,見屋裏沒有外人,這就吃了起來。
白卿卻一點吃得心思也沒有,隻是拿著筷子幫小丫頭挑菜。
佟嫂見她心事重重的,盡管心裏有成千上萬的疑問,可還是沒有問出口。
沒多會兒,那兩名侍女轉了回來,一個手上抱了兩身幹淨衣裳,一個手上端著瓷盅,她們後麵是兩個青衣的下人,提了熱水放到門口便轉身去了。
“夫人,這是給您熬得湯水。”侍女打開瓷盅,想幫忙盛時,讓白卿擋了去。
“我自己來吧。”
侍女沒吱聲,隻是放下湯勺,去門外抬熱水去了。
佟嫂見她們那小身板太單薄,趕緊上前想幫忙,侍女不敢讓她動手,於是兩邊相讓——
那邊相讓著,這邊,白卿給敏敏盛了一碗湯,小丫頭看看母親那邊,似乎擔心會挨罵,“姨喝不下這麼多,你幫姨多喝點。”
小丫頭抿嘴笑笑,喝湯去了。
屏風後那三個女人折騰了好半天,水調好了,才終於消停。
而這邊,一盅湯水也有半盅下去了,兩名侍女高高興興把碗碟收拾著出去了。
合上門後,佟嫂趴在門縫看了外麵半天,這才轉進屏風裏,白卿這時正幫小丫頭洗澡。
水汽氤氳中,佟嫂搬了條軟凳坐到白卿身旁,一起幫女兒搓澡,“你不是什麼寡婦吧?”
白卿笑笑,沒說什麼。
“剛那兩個丫頭都叫你夫人來著。”
“不是夫人,隻是妾。”說到“妾”字時,看了一眼佟嫂。
“妾……那也是有男人呀,你怎麼能說成是寡婦!”
“差不多吧。”她沒覺得有什麼差別,反正那男人也從來沒當她是什麼正派的女人,不過就是時事所需而已。
“那可差多了,人活著你就不能說他死了。”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別扭的丫頭,“夫妻吵架,吵歸吵,這兵荒馬亂的,你四處跑多危險,一跑還就大半年。我還說你怎麼對那個邱大掌櫃看都不看一眼,原來是龍肉吃慣了,凡間的雞鴨都懶得理了。”
這話終於是把白卿說笑了,見她笑了出來,佟嫂才放心繼續說,“哎吆,你男人一看就是家大業大的人,往人堆裏那麼一站,突突的,那些人全都安靜了,那邱掌櫃嚇得手直哆嗦,我當時還以為碰上馬匪了,可轉念一想啊,這馬匪的膽子是不是也忒大了點,當著官家的麵就搶人,我當時眼睛壓根就沒看到他身邊那些人也都是穿盔帶甲的——”說到這兒,佟嫂自己也不禁笑了出來,“我這輩子頭一次走路有人給讓道,那麼多人,刷刷得就往邊上閃,我的腿肚子差點轉筋。”說罷嗬嗬笑了起來。
白卿把裹著布巾的敏敏抱到床上,回頭看,佟嫂還在笑,“佟嫂,屏風上有換洗的衣服,你洗完了穿那身吧。”說罷回頭給敏敏穿睡袍。
佟嫂脫光了衣服,坐進了浴桶,一邊搓澡一邊開口問道:“你那男人是當官的吧?”瞧那身盔甲,看樣子官還不小。
“算是吧。”無心地答應著,手上仍舊給敏敏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看這麼大的院子,官肯定不小,對了,他不是還有正夫人嘛,也住在這院子裏?”
“不,她們住西平,或許京城吧。”她從沒被列入她們那一列,除了亂墳崗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