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閣下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觀,將真相爛在肚子裏?若依閣下的建議,我是不是下半生都要做烏龜,老老實實把腦袋藏在肚子裏?”
青年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挑釁,立即激起了台下信徒的怒火:“你是誰?竟敢這樣同聖祭司大人說話!”
“小子是來搗亂的吧?大人雖然寬宏大量不計較,我們可不會放過你!快從台上滾下來,別浪費難得的機會!”
麵對眾多責難,青年隻用一句話便令他們啞口無言:“吾名言歌行,不遠萬裏至此,想請聖祭司大人替我解惑。”
言歌行!
即使是高傲的光明城居民,也無法忽略這個名字代表的光輝。更遑論聖壇周圍還有不少外來者,他們無一例外,當然都聽說過言歌行的大名。
“原來是言閣下。這位天下最有名的吟遊詩人,居然曾做過虧心事?”
“看他那模樣,八成是玩弄了哪個好姑娘吧。”
“風流韻事的話,怎麼可能會說得這麼嚴重,何況據他所說,這事還關係到一位地位非常高的大人物。”
“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會說謊或者惡作劇,那到底是什麼事?”
是個人就會有好奇心。言歌行成功地挑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原本的非難聲頓時被猜測所取代,不再有人試圖趕走言歌行。相反,人人都屏息靜氣,想聽聽他會說什麼。畢竟,這可是難得的名人現場自爆隱秘啊!
目光自眾人頭頂一掠而過,最後,言歌行直視一臉高深莫測的聖祭司,緩聲問道:“我記得光明聖典第九卷第十六頁,有這樣一句神諭:‘神對凡人說,你們當中凡是犯下罪行的,必當如光明驅趕黑暗一樣,將罪人驅趕出人群,被所有人唾棄,被神明放逐至死。’聖祭司大人,是不是?”
“言閣下不愧是薩蘭卡第一吟遊詩人,竟將聖典記得如此清楚。”
“閣下是默認我說對了麼?那麼,既然光明之神對罪人的態度是趕盡殺絕,閣下剛才為何卻勸我,不必放在心上、由那人自生自滅?莫非”
言歌行目光尖銳如刀,銳利的無形鋒芒直指聖祭司咽喉:“莫非閣下已經知道,我要指認的那位大人物是誰,而閣下卻想要保全他,所以才不惜扭曲教義?”
麵對言歌行咄咄逼人的質問,聖祭司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言閣下說笑了,我與你素不相識,又怎知你口中那人是誰?”
“素不相識麼……”言歌行神情複雜,無端竟似有幾分感傷:“閣下確定當真不相識?”
“老夫日理萬機,多年來見過的人不知凡幾,也許曾與閣下有過一麵之緣,卻未曾記得。”
言歌行注視著聖祭司若無其事的麵龐,笑意漸失,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那麼請閣下看看這個,我可以擔保,閣下一定記得。”
“這是什麼?”
聖祭司接過信件展開,隻看了數行,便臉色大變,一反平日的仁慈和藹,竟是十分猙獰。
但他是城府極深之人,短短數秒,神情便已恢複如常:“言閣下莫非是在與我開玩笑麼?滿紙不知所雲,不知想讓我知道什麼?”
說著,他作勢待將信紙遞還給言歌行。但不待對方接住,一陣突如其來的強風便將信紙卷起飛遠,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聖壇旁的水池中。信紙遇水即濕,轉眼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團無用的紙漿,再看不清上麵的字跡。
見狀,聖祭司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表麵卻是一副有些遺憾的樣子:“糟糕,竟然弄壞了閣下的信件。”
見他公然當眾毀滅證據,言歌行諷刺地笑了起來:“沒關係,不就是一封信麼。”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小舞兒,把東西帶上來。”
站在台下的鳳舞聽到這個不著調的稱呼險些摔倒。但她明白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隻得暫時忍耐,依照言歌行的話走上聖壇,雙手奉上一個有精致玫瑰雕紋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