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個禮拜,我一直被迫在樓下陪著肖維風養傷,其實他不過是扭了一隻腳。隻要大人一出門,他就會快快樂樂地爬起來看電視。
每個台都在演西遊記,好像暑假裏除了猴子,八戒,唐僧,其他明星都跑到南極去納涼了似的。
我們坐在電視機前,呆呆地數著蜘蛛精的肚臍眼,我說是七個,肖維風堅持是八個,後來我們查遍了每一個台,打了一架,終於認定確實是七個。
肖維風比我高多半個頭,可是他打不過我。因為他落在我身上的手,永遠像雞毛撣子一樣輕。
傷好以後我們去看月亮,張海和他的護法全蹲在屋頂上。他們把我和肖維風隔開分做在兩邊,然後若無其事地抬頭望著天上雪亮的燒餅。
男孩子的內部鬥爭真複雜,張海一直不喜歡肖維風,說他軟綿綿的沒勁道,我對他這個說法不以為然:“又不是方便麵廣告,要那麼大勁道幹什麼?”
張海就衝我瞪眼睛:“笨死了果果,你知道個屁!”
是啊,他眼睛比我大,腦袋比我好用,連成績都比我強,我在他眼裏是苯死了的林果果。所以隻要我和肖維風在一起,他們就總會像幽靈一樣從背後出現。
十六歲是我記憶裏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暑假,因為每分鍾都要想盡辦法去爭取和躲藏,肖維風偷偷抓著我的手,偷偷向我笑,偷來的東西總是意外之喜,所以,那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可那個時候我並知道,唐僧從來都是要和妖精在一起,不管他嘴上有多麼不情願。凡人女生林果果,隻不過是取經路上的一段小插曲。
開學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過肖維風的消息,我給他打電話,總是不在,或者忙,忙到什麼程度呢?連qq都隱身不見?
我給他留言永遠得不到回應,真奇怪,即便是說分手吧,似乎都沒有足夠的立場。我惡狠狠地威脅他,反反複複地哀求他,那個漂亮的企鵝頭卻始終都沒有亮起來過。而他的人也像被送去西天的唐僧一樣,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