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傾的麵色更差,卻不是因為西昊然口中幸災樂禍的話語。她的眼睛在西昊然身上的逗留也不過一瞬的時間。
莫朗寒和莫顧風身後那些‘已死’的士兵一個個爬起來,場麵詭異之極,而此時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他們的功力似乎就在剛剛的那一小段時間增長數十倍,儼然個個都是武林高手!
西昊然的眼中閃過些許陰冷。莫朗寒和莫顧風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麵上的陰沉更多了一些,可心中對西昊然的憤怒卻更多了一層。
就在莫朗寒和莫顧風與低下的人打得不可開交之際,慕傾傾走近了慕佐炎身邊,毫不避嫌的附在慕佐炎耳邊一陣低語,西昊然的眉頭才剛剛微蹙,卻見慕傾傾已然從城樓上一躍而下,可她的身後卻有兩段白綾繳在她的腰間,她身後的慕佐炎一臉的肅然。隨後慕傾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行至莫朗寒和莫顧風的身邊,將腰間的緞帶扯下,給莫朗寒和莫顧風一人一根。莫朗寒一喜,同時也不禁擔憂她的安危。
兩人才剛剛抓緊那白綾,便覺得自己的手腕被套住,莫朗寒和莫顧風都疑惑的看向慕傾傾。卻見她一邊奮力殺敵護他二人周全,另一邊對城樓上的慕佐炎喊道:“哥,快!”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來,可還沒來得及分辨,兩人手腕便是一緊,而後,連帶著身體都跟著那白綾飛了起來。
這個變化眾人似乎一時都沒接受,西昊然的雙拳緊握,狠狠的盯著慕傾傾。
慕傾傾卻趁著這個機會盡快的揮舞這手中的白綾,為他們擋下周圍的兵刃。莫朗寒和莫顧風亦是大驚,隻有慕佐炎還配合著慕傾傾的計劃,控製著那兩人腕上的白綾,心中卻是疼痛不已,可是他沒有選擇,他是慕傾傾的哥哥,可他更是黎玥的將軍!
“醜丫頭,你又發什麼瘋!?”莫顧風聲嘶力竭的大喊:“快回來!”他冷冽的表象已經破裂,他的偽裝如同一塊脆弱的玻璃般碎的七零八散,剩下的就滿是他的恐懼和脆弱。
可慕傾傾卻依舊是奮力殺敵,連一個停頓都不曾有。慕傾傾的動作不曾停頓,可是她卻回頭過來,目送著那兩人的離去,卻不想,竟看到了莫朗寒正要斬斷白綾的畫麵,慕傾傾立即大喊:“不許斬!”
莫朗寒應聲抬頭,看向慕傾傾的目光複雜之極,仿佛是已經經曆了滄海桑田一般。他的衣衫早已破爛不堪,隻有頭發還算整潔,身後是斑駁的城牆,剛好與他那一身破爛的衣衫相配,可他的眼中卻釋放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深遠目光。他的薄唇緩緩張開,吐字清晰的說道:“傾傾,我不能看著你再一次離開。”
慕傾傾的身體微怔,在場的所有人也都驚訝的看著慕傾傾。他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兵器尖利的碰撞聲中顯得異常清晰,他又開口:“傾傾,我沒有那個能力,我不能,是因為我承受不了。”
他的聲音似乎在場中久久回蕩,慕傾傾不由得看向莫朗寒,他的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深情,還有一片誠摯的坦然。心中似乎有一塊冷硬的地方慢慢被融化,就在此時,莫朗寒手中的利劍再次舉起,斬向那段白綾。這一次,若不能一起安全回去,他寧願與她同死!
“不許斬!”慕傾傾的思想立即清明起來,急急的吼道:“莫朗寒,你若斬了那白綾,我便立刻斬了自己!”說話間,慕傾傾已經將腰間的小匕首拔出,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而後又補充一句:“更不許開城門!”
莫朗寒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傾傾,眼中滿是沉痛。在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皇帝,他便可以陪著她一起上陣殺敵,哪怕是死,也可以死在一起。可是如今,她卻因自己的身份將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這是因為他們都明白,若他被俘,幾乎就是不戰而敗了,黎玥也隻有讓步的份兒了。
慕傾傾堅決的看著莫朗寒,一襲白衣在敵軍的鎧甲和鮮血中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她的短發因為沾了血,在風中怎麼也飄不起來,而且就連嘴角都滿是血,本該嚇人的一幕,卻在此刻顯得萬分淒楚。就是在多年後,他也依舊無法忘記,那個染了鮮血的白衣短發女子。
西涼的軍隊也早已停下了動作,隻是將她圍在了中間,麵對她的全都是冰冷的利刃。
慕傾傾眼見著莫朗寒和莫顧風已經安全回去,強撐的一口氣也鬆散下來,她沾滿血液的手放下,不願再去做那無謂的反抗。本就已經沒有了逃走的機會,又何必浪費精神?還不如省下力氣,用來麵對接下來的事情。
西昊然跳下馬來,踱步到慕傾傾身邊,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鎖鏈,慕傾傾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任他將那鎖鏈扣上。可黎玥的城牆之上卻早已是一片死寂,眾人的眼睛都直直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莫朗寒和莫顧風更是恨不得衝下去,將慕傾傾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