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是夜晚,四周黑魆魆的一片,沒有一點亮光。
這樣漫漫無際的黑暗裏麵,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一般,模糊又虛幻。
“夭凝,你在哪?”我咬了一下幹得發裂的嘴唇,嘶聲叫道。
沒有回答。
“夭凝,你在這嗎?”我加大了聲音。
詭異的黑夜讓我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夭凝和我一樣(……)生性單純,武功又低,要是落到千絕門手裏——
“夭凝……”
“姐姐,我在這。”黑暗的空氣裏,純淨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
我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別動,我去那邊找你。”
我伸出手,在這片寂靜的黑暗裏上下摸索著,腳一點一點地試探著前進。
空氣很濕很難聞,有種在動物內髒裏行走的感覺。
“夭凝,你在哪裏?”我屏住呼吸問道。
有著腥味的空氣將一切都變得虛浮起來,我的聲音幾乎就要凝結在每一滴冷汗上麵,連自己都聽不清。
但我終於聽到了夭凝的聲音。
“我在這。”
大概是從西麵十幾米外傳過來。
定定神,再向西走了一陣,手終於觸到了她的臉。
“你沒事吧。”我喘了口氣。
“我沒事,姐姐,我們現在在哪裏?”
我搖搖頭,“現在連個人都見不到。”
夭凝揚著嗓子就喊起來,“龜孫子有本事抓人沒本事讓人看啊,快給我滾出來!”
為連麵都沒見過幾次的先皇默哀……。奉幽的所有公主,除了大公主殿下以外,誰有一點點金枝玉葉的樣子。
“夭凝,你是公主……”我無奈地說。
“你們這群做孫子的連公主都抓!”
話音剛落,就聽到鐵門挪動的聲音,東麵的牆壁下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孔,順著亮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外麵被扔了進來。
我們以為是食物,立即就湊了過去,結果發現竟是一隻被拔去了舌頭的黑鳥!
夭凝護著自己的脖子,幹笑一聲,“正愁沒有東西陪著玩呢,各位大俠真是心細如發,宅心仁厚啊。”
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托盤又被放在了地上。
夭凝又興奮起來,“各位大俠真是心懷天下,普度……”
她所有的惡心詞在看清楚托盤裏的東西時戛然而止了。
兩碗比玉米還要黃的大米飯,一碟不像是從地裏而像是從泔水裏長出來的青菜,標準的囚犯待遇啊喂。
“各位大俠果然是一絲不苟,注重細節啊。”夭凝的節操已經完全被忘到犄角旮旯裏麵去了,生怕人家一不高興給個更加悲慘的待遇。“這裏這麼黑,燈總該給我們準備一盞吧。”
於是,一個小小的昏暗的小油燈被送了進來。
雖然那火苗兒比夭凝的眼珠子還要小,不過,總算是個燈啊。
我和夭凝很快就滿足了。
我用簪子把燈芯撥了一下,讓它變得更亮些,便舉著油燈站起來,打量著我們的所在。
這是一個不大的密牢,周身全由玄鐵製成,裏麵的擺設很是簡單,隻在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張狹窄的床,牢房的中間有一張桌子,不過看上去有些潮濕,隱隱還泛了黴。
夭凝又蔫了,“姐姐,這不是話本裏麵才會出現的孤男寡女培養感情的好地方嗎,現在我們兩個女的算怎麼回事啊。”
“你會比我更失望嗎?”我將那些豬都不吃的東西端到了桌子上,自顧自地嚼起來。
唔,我連豬都不如了。
夭凝在一旁疑惑地看著我,“什麼味道?”
“嗯,酸也算味道吧。”我又刨了一大口飯,“太小氣了,人家都餓了這麼久了,都不知道多送進來一點。”
“那我的那份你也吃了好了。”夭凝又看了桌子上的飯菜一眼,幾乎是想吐,“真不知道這種東西你怎麼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