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蓮峰十四姬?
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
可是這等天姿容貌,也萬萬不可能是尋常人吧。
不愧是紅顏禍水,連我看見,都忍不住要沉迷其中啊。
但我竭力不讓自己的少見多怪表露出來,“我叫沫合。”
她柔柔地笑著,繼續用手指輕輕撫摸我的臉,“沫合,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真像。”
“哦,是誰?”我驚詫地問。
“我的一個姐姐。”霧姬笑容依舊,不過眸子裏卻不經意地多了幾分黯然,“不過她已經好久都沒回過家了。”
我先是愕然,然後又做出不足為奇的表情,“天下這麼多人,我和她長得有一點點相似,也不足為奇吧。”
“可是你們像的不是一點點啊。”她急急分辯著,將臉湊上來看了我半天,“如果你的頭發和眼睛不是這樣的顏色的話,我都快要把你們認成一個人了。”
“我怎麼能與蓮峰十四姬相提並論,”我笑著否定了她,頓了一頓,才又問道,“對了,你們不是很少下山嗎?”
“我是偷偷溜下來的,已經有半年了。”她吐吐舌頭說。
“下麵這麼髒,有什麼好玩的,能讓你留了半年都不回去?”
“我也覺得不好玩——”她淡淡地皺了下眉毛,“可是我不能走,三個姐姐都還沒找到呢。”
想必她指的是那次變亂裏死去的那兩名美不勝收的女子,還有夭凝大婚之時,夜音當眾呈上來的那個鮮血淋漓的人頭。
現在即使被找到,也早就成一堆白骨了吧。
“既然這麼久都沒找到人,就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吧,沒準你的姐姐們玩累了,就會自己回去呢?”我心有不忍地勸道。
她執拗地搖搖頭,“不,我要和她們一起回去。”
我一個衝動,就想把真相告訴她,可是剛一張口,便有一股冷氣灌入口中,我再次咳了起來。
她在一旁慌亂地順著我的呼吸,“你生病了啊,怪不得臉這麼燙呢。”
嘴裏的氣流越來越急促,我屢次張開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於是隻能認命地低下頭,不住地咳喘著。
她馬上倒了杯熱茶,細心地喂我飲下,待我氣息勉強平定過後,她在一旁突然笑道,“你還沒說謝謝呢。”
我滿臉黑線,“辛苦你了。”
她又笑盈盈地撫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別客氣,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應該幫我一個忙吧。”
天下間有沒有那麼便宜的買賣,一杯水都可以成為人情債!
不過看著麵前這張美得讓人眼花繚亂的臉,我還是不知不覺將聲音軟化了下去,“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和我一起找姐姐吧。”她純純地笑著,突然握住我的手。
“不行。”我斷然拒絕。蓮峰十四姬對天下來說是怎樣的存在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處境已經夠不好,何必再招惹這麼大一個麻煩。
雖然她們是南南的至親……
雖然如果直覺沒有錯誤的話,她們也有可能是我的親人。
不過目前為止,我認定的親人也隻有南南一個而已。
“為什麼你不肯幫我呢?”她的眼睛裏寫滿了迷茫。
為什麼?呃,我還從來沒回答過這種問題。
一般來講是不會有人輕易叫我幫忙的,就算叫了,也很少有被我拒絕的,至於這種被我拒絕還問為什麼的人,實在是少見。
所以我決定反將她一軍,“為什麼你一定要叫我幫忙呢?”
“你是我這半年見到的所有人裏麵,唯一讓我覺得親切的一個了。”她急急地說著,聲音帶著無限的委屈。
聽的人大概都會覺得,我多麼絕情啊,多麼不懂憐香惜玉啊。
可是誰又聽得出來,我和這香玉,其實認識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啊。
我苦笑起來,“我們才說幾句話而已,我憑什麼讓你覺得親切?”
“因為你長得像我姐啊。”她笑嘻嘻地扶我坐回去躺下,又靜靜地替我掖好被子,剛要開口對我說話,就聽見外麵傳來的急速的腳步聲。
“不好,我得先走了。”她立即站起來,連個招呼都沒和我打,便拉開窗戶,兔子一樣無聲地躍了出去。
一個丫鬟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我又聞到那股子跟我不共戴天的酸臭味道。
“阮姑娘,該喝藥了。”那丫鬟端著藥汁笑得一臉溫柔。
我心酸,我委屈,我悲痛,我簡直想在被子裏滾上一滾,控訴這慘無人道滅絕人寰萬惡□□水……
不過我所有的楚楚可憐在丫鬟嘴裏都成了一句話,‘姑娘,涼了。”
我悶悶不樂地接過藥碗,“二少爺呢。”
味覺要受罪了,視覺上彌補彌補也是好的啊。
誰知丫鬟皺了一下眉毛,“您一睡下二少爺就偷偷溜出去了,現在大少爺正滿世界地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