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烈日散發著熾熱的光,像燒紅的烙鐵,刺痛著了人的皮膚。南環區的老房子,周圍環境有些糟糕,矮矮的幾棵楊樹在街邊無精打采的站著,街上塵土飛揚,還散發著腐臭的氣息。彼時的顧夜西還是初入社會的小夥,兼做三份工作,受盡上司的責罵淩辱,忙碌充實,懷揣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為自己和木槿的未來奔走著。
每天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渾身疲憊,卻不帶任何抱怨。無論他多晚到家,家裏總是亮著台燈,靜靜地立在桌上一角,灑下溫暖的光芒,打在沙發上,照在木槿的臉上。曾經那樣的生活,那樣的幸苦,那樣的疲憊,卻是那樣的幸福。
和趙木槿的相識相戀,是顧夜西荒寂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女生,獨自跋涉千裏,風塵仆仆,臉上卻笑容洋溢,獨自拉著行李,在校園中上躥下跳,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她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女生,麵對陌生人侃侃而談,毫不尷尬,不顯一絲緊張。顧夜西的家是腐朽冷漠的,父母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互不妨礙。母親掌控欲十足,掌控著顧氏集團,也掌控著他的生活;父親花心濫情,以獵射美女為樂,整日美人在懷,環肥燕瘦,好不快活。顧夜西不會知道,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認為的美好,他期待的幸福毀在他自己手中,自己的不顧一切的追尋守護,得到的隻有疏離,隻有那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彼時的顧夜西單純的像個孩子,天真的帶著幾分愚蠢。
顧家別墅,木槿手足無措,對麵坐的是顧夜西的母親李雨濛,父親顧遠,兩人的眼中閃過幾絲暗影,隻是低笑卻不言語。
“母親,這是木槿,我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
李雨濛的唇微抬,諷刺的抽動,毫不留情地批判到,“趙小姐,請問你覺著你有什麼資格可以站在我兒子的身邊?”
木槿的臉色突然煞白,深呼了口氣,挺直了腰,故作鎮定道,“伯母,現在的我確實不夠優秀,可是我做什麼都很認真,這是我最大的優點,我可以去學習,插花,修養,神態舉止,隻要你覺得好的,我都可以去學,真的,沒有誰是天生就會的,你們愛他,我也愛他,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他了,所以,我請求你們,給我個機會,接受我。”
“哦,是嗎?小夜,說說吧。”顧遠輕輕感歎了句。
“爸,我隻要她。”
顧家父母對望一眼,眼中暗芒愈發深厚。
“那好,我給你個機會。”顧遠熄滅了手中的香煙,仿佛是在看一場演出。
木槿回想,白色的天鵝絨棉被輕掩麵旁,睫毛輕輕地顫抖,是這裏吧,後來一切就是從這裏開始的的吧。
陽光打在了木槿的臉上,雪白的窗簾在晨風中慢慢起舞,輕吻著她的臉龐。青色的脈絡在雪白的肌膚中隱隱呈現蠕動,汗水慢慢析出,劇烈的疼痛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著她的胸腔,木槿的身軀彎成一團,像是羊水中的胎兒,手中緊緊的攥著身下的床單,仿佛那是她最後的希望。
疼痛漸漸消退,木槿緩緩爬起,四肢酸軟仿佛藏在棉花裏,身上的純棉睡衣已經全部濕透了,疼痛退去後的眩暈發力襲來,木槿打開維生素瓶子,倒出兩顆藥丸,直接吞咽了下去,藥物梗在心頭,一陣一陣的悶疼。
叮咚叮咚,門鈴的響動喚回了木槿發散的精神,木槿深吸了一口氣,輕快跳下床,換上運動衣,衝了出去。
“淩哥”,一個燕子歸巢,衝入了淩北的懷裏。淩北稍稍低頭,抵在木槿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