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我必須這麼做。”玄奘枕著手臂躺著道。
“為什麼?”丫頭不解道。
“逃避,逃避一份宿命,逃避一份責任。”玄奘深深望著丫頭黯然道。
千年的信念在重生後竟然煙消雲散,自從他見到了重投十世的她,他明白緣分的細繩將兩人又強牽到一起,不管多麼荒謬多麼可笑,他依然要重複千年的考驗!
丫頭不明白他眼神中迷茫的原因,但她隱隱感到也許在前生他們真得發生過什麼。
一月後,淨土寺迎來了重大歡慶典禮,歡迎遠到而來的土宗大師。
一場前所未有的佛術討論就此展開,但身處固陋的淨土寺明顯比不過淵源深厚的土宗大師,在機鋒轉語的較量中,淨土寺一敗途地。
玄奘,也許隻有淨土寺裏的頑童才能有口才對抗土宗高手。眾僧們都是怎麼想的。
知客僧將還在午睡的玄奘拖出了廂房,拉到了佛法莊嚴的大殿。
“你們在幹什麼?”玄奘打了個哈欠懶懶道。
“玄奘,不可失禮,快見過土宗的宗主大師。”方丈指了下對麵正坐的大臉和尚道。
“你好,肥陀,你們繼續無聊,我不奉陪了。”玄奘轉身欲走。
這下不止方丈,連土宗眾人都忍不住大喝“無禮”起來。
“世間汙穢,身處其內,坦然對之,根本無相,何須自擾。這可是您剛才的論點?”玄奘忽然轉身問道。
土宗眾人略一遲疑,均無言。
“剛才我隻以俗人萬分之一的惡語加於其身,你們就受不了了?看來諸位隻會說,不會行,這還不無聊嗎?”玄奘搖頭道。
“照你們的說法,一切均無相,房屋髒了不用掃,茅廁滿了不用衝,反正眼不見凡塵嘛。幹脆你們都自殺了,脫出了這五界得了,還過什麼日子。所謂生活就是禪,認真對待每一天,認真積累每一天的感悟,直到身言一致,才是脫離得道之時啊。”玄奘振振有辭道。
“那我們出家幹什麼?”一個微弱的反駁聲響起了。
“說的好。”玄奘一把將那發言的僧人拉起,“出家隻是個環境,讓我們暫時避開世間的幻相以便更好地悟道,而不是專門鑽一些牛角尖,想什麼無聊的機鋒轉語,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那高僧是說搞佛術交流是錯嘍。”土宗依然抓著不放道。
“交流感悟?沒錯,錯就錯在將勝負之心,好強之心放在首位。口上號曰空,心中滿是鬥。口頭禪罷了!”
一片沉默,然後一片佛號。
“高僧果然妙語如珠,但小僧還有一個問題,不吐不快。”土宗宗主站起身道。
“問。”玄奘其實很想睡覺,隻想快點結束。
“佛曰法力無限,大無極內無所不能。那請問佛可造出自己也無法拿起的重物嗎?”一個千古決殺的問題。
玄奘深吸了口氣,慢步踱到宗主身前。看著他,仔細地看著他。
“請回答。”宗主躬身道。
但就在他低身的刹那,玄奘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
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到了宗主的頭上,直將其打得頭破血流。
“你幹什麼!”眾僧均愕然。土宗弟子則將其馬上圍住。
“你為什麼這麼做?”住持不知所措地問。
“是!為什麼?為什麼呢?”玄奘盯著宗主說道,“就如我為什麼打你一樣,佛為什麼要造那重物?萬事都有因果,這是佛思根本,而你,竟然問出如此無因無果的問題。好,要答案嗎?那就請你先回答佛為什麼要造自己也拿不動的東西,我再回答你佛能不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