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疼痛拿起一貼牛皮圓紙,在空中晃了晃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現在叫各位父老鄉親親眼看看俺金創膏藥的神效!”
他正要往小噬的腰上貼這牛皮圓紙時,一隊聯防隊員推開人牆走了進來。
“嘿,這不是苦柳鎮打電話說的那個裝大暢賣老鼠藥的人嗎?”
“拜托你想象力豐富點好不好?除了老鼠藥就是狗皮膏藥!”
“真的是彎腰駝背手提長棍,一副大暢·埃希的樣子呀!”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古典的騙子!”
聯防隊員們七嘴八舌地挖苦著大暢。
“你也不想一想,大暢他自己的心和腰背每天都疼了不休,有這麼神奇的膏藥他不給自己治一治?你說是吧?”
是的,是的。
“你這個笨騙子啊,如果真想裝大暢,你就應該賣唱才是!唱你的青青公主、還珠格格什麼的,賣唱的效益還是不錯的!”
是的,大暢心中的疼痛激蕩旋轉起來。
“所以你再不要賣這些百草霜拌飯了!”一個聯防隊員說著飛起一腳將大暢的牛皮圓紙踢得四散飛去。“唉喲!媽的,什麼破棍子,這麼硬!”
奶奶的!你踢老子都不打緊,但你不能踢我的棍!這個聯防隊員再次朝大暢的棍踢去,大暢棍子一翻,聯防隊員摔倒在地。
“咦,還有點大暢的勁頭!是不是還要唱起來?”聯防隊員們揮舞著警棍,撲了上來。
大暢棍子一轉一招旋風掃地,聯防隊員們盡數仆倒在地。
大暢的棍子卻不停止,他繼續舞著,他的的心翻滾得更厲害了。
小噬知道大暢要幹什麼,他想上去拉住大暢,但大暢的棍子舞動如風,他近不身。他隻能站在圈外比劃道:“你不能再唱了!王不留行說過你要是不唱,還能多活一個多月!你要一唱你就全完了!”
但大暢怎麼能不唱呢?他的歌喉就是為青青公主而生的,他的生命雖然到了晚期,但歌喉還在,隻要還能發出聲,他就要唱到最後一刻!他起聲唱道:
這隻小小的蘆笛,
你攜帶著翻山越嶺,
從笛管裏吹出永新的音樂……
他的聲音純靜而透明,純靜如同白銀,透明如同青冰。眾人都呆住了,都靜靜地聽著。那些聯防隊員們也都一動不動,張著口聽著。大暢繼續唱道:
在你雙手不朽的按撫下,
我小小的心,
消融在無邊的快樂之中,
發出不可言說的曲調……
他的歌聲越發的純靜和透明,叫聽的人直想流淚,但眾人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們覺得那怕最輕微的舉動也會玷汙這種顏色和狀態。啊,這種超越人間的純靜和透明不會久長,它的出現本身就是奇跡,誰的心都揪著。
你無窮的賜予隻傾注到我小小的手裏,
一天天過去了,
你還在傾注,
而我的手裏還有空餘等待著。
唱到這裏,眾人揪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大暢突然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它像一朵鮮紅的花朵,在空中開放,然後凝固在大地上。
小噬閉住了雙眼,但大暢卻對他說:“看,玫瑰!”
小噬睜開了眼睛,那口鮮血絕像一朵怒放的玫瑰!
小噬的眼淚流了出來,大暢淚水也湧上了眼眶,啊,那個歌謠那個故事——那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讖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