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會朗聲喊道:“王爺令大暢二世出場!” 聽見這話,大廳裏頓時掀起一片波瀾。“大暢?”“大暢二世?”“大暢二世!”接著人們都凝神屏息,望著一個人走出角落,來到上首席前。
這個人彎腰駝背,麵色蒼白,手拄一根長棍。眼看得這個人已病入膏荒,隨時都會倒下。
“你就是大暢二世?”雙歧王爺說。
“我是大暢。”大暢說。
“聽說你的棍歌棍舞不錯,你在這裏給大家唱一唱,練一練吧。”雙歧王爺說。
“你如果唱舞得好,大家看得高興,王爺的賞錢可要比你街頭買藝強過百倍!打起精神來,唱吧!”司宴官說。
“我是大暢,我不是來買藝的。”大暢說。
“你是大暢?你是那個大暢?”雙歧王爺詫異地說。
“恩凱將軍的結義弟兄,小草大師的入室弟子,大腸埃希王國的金刀駙馬,行吟天下的歌手——大暢·埃希!”大暢疲憊虛弱而又清朗堅定地說。
大廳眾人聽見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哄堂大笑起來。
“好吧,好吧,就算你是這個有一大串頭銜的大暢,”雙歧王爺也寬厚地笑了,“你不買藝,來本帥這兒幹什麼?”
“我來借一條道。”
“向本帥借道,你憑什麼?”
“憑一份重禮!”
“什麼重禮?”
“七船‘紅頭盔’,八船‘潘金蓮’!”
雙歧王爺吃了一驚,他看了看乳杆菌王爺,又看了看司宴官。司宴官忙俯身低聲說:“他是這樣說的。”
雙歧和乳杆菌王爺一齊看著大暢。
大暢也看著他倆,他知道這份重禮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因為抗菌素曆來掌握在白細胞的手裏,微生物們也都在想辦法弄抗菌素,這樣他們就多了一種克敵致勝的法寶——用來對付其他微生物,甚至抗擊白細胞——大濃度的抗菌素也可殺傷白細胞。對於細菌來說,一船“紅頭盔”,甚至一船“潘金蓮”,能抵得上一個精銳師!
雙歧主帥說;“你的禮物在哪裏?”
“在苦柳鎮的苦柳彎,隻有為數不多的艱難梭菌看守著。”
雙歧和乳杆菌王爺又交換了下眼神,明白此事屬實。我們在前麵也說過,隨著抗菌素的濫用,艱難杆菌變了心,他們利用抗菌素和自己強大的耐藥性,攻城略地,搶占地盤,導致一種叫假膜性腸炎的疾病,企圖稱霸大腸。
雙歧和乳杆菌王爺交換著眼神,處理了——包括搶劫和分配——這十五船的抗菌素。然後雙歧王爺轉過頭來,對大暢說:“你借道苦木鎮,要去哪兒?”
“去苦土鎮。”大暢說。
聽見這話,廳裏眾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去哪裏幹什麼?”
“找到青青公主,讓她回家!”說出青青公主這四個字,大暢的心痛加劇了。
“我還要讓那裏的大腸杆菌回家!”大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接著說。
“我還要讓那裏的傷寒杆菌、痢疾杆菌、艱難梭菌回家!
“我還要讓腸球菌、奇異變形杆菌、臭鼻杆菌、摩氏摩根菌、枸櫞酸杆菌、沙雷菌回家!
“我還要讓葡萄球菌、鏈球菌、類白喉杆菌、奈瑟菌、白色念珠菌回家!
“我還要讓那些病毒、支原體、衣原體、立克次氏體、螺旋體全都回家!”
大暢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的氣都喘不上了,似乎那一碗加飯酒的能量已消耗殆盡。他停了停,提一口氣說:“我也要讓你們——雙歧杆菌、乳杆菌回家!”
大廳裏所有的人看著大暢如此虛弱,卻說著這樣的大話,都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
“回家?你讓我們回家?你憑什麼?”雙歧王爺說。
“因為兩位王爺率領精銳遠征,咱王國卻在服入人類培養的雙歧和乳杆菌,那些雙歧和乳杆菌會反客為主,鳩占鵲巢,你們將家園不保……”
盡管大暢的聲音越來越低,大廳中每個雙歧和乳杆菌卻無不動容,這正是他們擔心的事。盡管每次本土雙歧和乳杆菌都將外來的驅逐而出,但人類卻不依不饒地在實驗室裏增強外來雙歧和乳杆菌的生存、定植和戰鬥能力。這件事成為雙歧和乳杆菌王國心頭上越來越沉的一團黑雲。
“歸去來兮,田園將芫,胡不歸!”大暢再次提高聲音吟道,他的聲音有了飛動之勢。
“叫他們回家?你是誰?”一個洪鍾船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充滿了威嚴和嘲諷,震得每個人心中一懍。
說話的正是王武將軍,他看著大暢,雙目射出威嚴的寒光。
“恩凱將軍的結義弟兄,小草大師的入室弟子,大腸埃希王國的金刀駙馬,行吟天下的歌手——大暢·埃希!”大暢聲音低弱卻堅定地說。他心中的疼痛也飛動起來。
“你既然是大暢,那就讓大家見識見識你的棍歌棍舞吧!”王武將軍說。他看見大暢身體已搖搖欲墜,卻還有這般的膽氣,心中暗暗稱奇。“你們兩位給我生擒大暢!”他對剛剛劍舞的兩位少校下令說。
兩位少校雖然因劍舞而武功大進,便畢竟地位不高,他們沒想到被王武將軍親自點將,不禁又驚又喜,挺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