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機器的出幣口也彈出了一枚綠邊白底的籌碼，邵君一愣，舔了舔嘴唇，撿起來放到手心。
“這算嗎？”
邵君抬頭看了看賭場四周，沒有任何回應。
“叔叔，為什麼我們身上變灰了？”
變灰？
邵君猛然一轉頭，發現團團圓圓的腳趾真的開始發灰，而且逐漸蔓延到了腳跟。
這不可能！
按照賭場的法則，生前有罪的鬼魂來到這裏，自己將其贏光，這些惡靈得到應有的報應的同時，他也能賺得一筆籌碼，算是為下麵做事的報酬。
這是陰司的規定，不能更改，也不能被打破。
可是，這兩個小孩有罪嗎？
邵君愣住了，他發覺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團團圓圓，你們來之前有帶籌碼嗎，像叔叔之前給你們的那種？”
圓圓開始哭了，小孩子思考的東西都很簡單，為什麼哭？
因為他嫌灰色醜……
團團身負起哥哥的責任，仍然保持著冷靜，他從口袋裏掏出兩枚灰邊白底的籌碼。
“這是我們在路邊撿到的。”
“兩枚麵值最低的，和我之前給他們的數量一樣多……”
可是他們沒用代表自己靈魂的籌碼下注，用的是邵君給的！
“這不合規定，你們吃相太差了。”
邵君眼裏微微露出紅光，此時坐在櫃台後麵的紙人也察覺到了不對，瞬間站到了邵君身側。
“他們…………和他們的父親…………有因果，他們父親…………生前掙來的錢…………給他們享用…………這是…………因果。”
無數道沙啞陰沉的聲音彙聚成一道念頭，傳到了邵君心裏。
“這個解釋，我不接受。”邵君的聲音很平靜，但裏麵蘊含的憤怒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指了指天，“那你們呢，是什麼意思？”
沉默，良久的沉默……
“默認？”
“邵，我們和你是對等關係，所以我可以直接了當地和你說，我們讚成。”
另一道聲音響起，很好聽，隻是透露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為什麼？”
“你們人間的法律有局限性，可能你們平常沒有感覺。但對於我們這些旁觀者，看待你們的規則就好像你們看待幾千年前的朝代律法一樣，有可取之處，但確實有夠野蠻落後。”
“我真謝謝你們這群神靈沒說出，看我們就像看一坨屎的話。”
邵君冷笑著，然後看了一眼已經變成石像的團團圓圓，不禁捏緊了拳頭。
“我們相信人與人之間並非是毫無聯係，一人之錯，應當萬人承受。”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兩個巴掌拍不響這樣的歪理？”
“邵，你很聰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通過插混打岔來無理取鬧，既然現在的局麵你無法接受，那我舉一個明顯的例子。
一名黑道大鱷，將違反法律賺來的錢供養他們的孩子去上最好的學校，結交最優質的人脈，為他們的孩子準備好了最優秀的環境，好到甚至超越了世界裏百分之九十九的守法人，那有一天這名大鱷入獄了，他們的孩子該不該受到連坐懲罰？
如果他們的孩子是正直的，沒有犯過法的，那是不是就可以免受刑法？
因為人與人之間是無關的，你犯的罪強加不到我的身上，看似有理，但是這樣真的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