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派起初不叫茅山,隻因坐落在茅山,故被人稱為茅山派。
它的真名,其實應該叫作上清派,這也是阿月手裏《上清法籙》的由來。
上清派雖是名門正派,但由於與妖魔鬼怪常打招呼,所以也總結出了一本偏於實戰的典籍,書中除了本派的正道法術外,還收錄了江湖上各種養鬼、練蠱、驅屍、降頭、活祭之類的巫術邪法和旁門左道,上到通仙大道,中到風水算卜,下至民間騙術無不涉及。
這本典籍就是《上清法籙》,是當初那位茅山派的長老可惜阿月的資質而特地留下來的,不過隻是殘篇,開頭的術法介紹和書尾的騙術俱全,但中間的心法和詳細的術法步驟被活生生撕掉。
不過,這對於目前的情形已經有了很大的幫助。
“據書裏的內容來看,這枚籌碼是鬼器無疑。”
阿月皺了皺眉,他發現這場大火似乎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鬼器是災厄之器,尋常之人沾之,輕則觸黴運,重則惑人心,終日渾渾噩噩而不自知,隻有玄學中人才能壓製。
至於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阿月估計是有人想害周鴻一家,難怪這幢別墅的女主人在他通靈看見的場景裏貌似瘋癲。
“好狠的心。”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水果刀,扔到一邊,覺得有點好笑。
阿月曾來過這裏,在父母死的第二天晚上,那時他的手裏一樣拿著一把水果刀,然後他越過幾堵牆和警報設施,輕鬆地到了庭院的落地窗邊,然後躲在一側的黑暗裏,仿佛一隻藏在陰影裏的野獸,不斷地尋找著可趁之機。
裏麵燈火通明,明亮的燈光刺得他捂住了雙眼,他很不適應亮光,但好在過了一會燈熄了,這時阿月看清楚了。
大廳的沙發上一家四口和睦融融,女主人從桌上拿來了切好的蛋糕,一口一口地喂著兩個小孩,臉上充滿了幸福之色,男主人則在一旁蹩腳地跳著舞,一邊唱著跑調的生日快樂歌。
那本來是最好的機會,黑暗適合他潛伏,歌聲也足夠掩飾他的腳步,可是他放棄了……
因為他覺得,這一天不適合出手。
阿月笑了笑,覺得自己很天真,竟然會對仇人的孩子產生了憐憫心,那次錯過之後,他再也找不到機會,因為這戶人差不多都死了。
不過,竟然死在了這種人手裏,這可能就是報應!
血債血償好歹會留下靈魂,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而一旦被練成鬼器,那就真的是永世不得超生!
吐了一口氣,阿月把籌碼丟到一旁,也不在意其上有自己的指紋,因為雨水會衝刷掉一切痕跡。
輕車熟路地躲過了所有監控設施,然後轉過一個拐角,阿月徹底消失在黑暗裏。
他喜歡黑暗,這給他待了無比的安全感,在黑暗中,他能肆意地揭開自己的傷疤,清楚地看著裏麵的血和膿。
雨,愈下愈小……
很快悄然無息地停了,而他也回到了自家的小區門口。
這時保安室的燈光還亮著,阿月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三點,於是他沿著牆壁慢慢地進行挪步。
“這個點回來,說是去便利店就有站不住腳了,雖然路上都避開了監控,但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他逐漸地挪移到了門口,轉身,小步往裏走了一點,然後遇到了迎麵走來的李大爺。
阿月訝然,要說第一次被發現還算情有可原,但第二次還被活生生撞見,他不禁有點懷疑起自己的身手。
他心思一轉,這時候就不要鬼鬼祟祟了,主動打招呼,然後說出晚歸的理由,更能降低一部分疑心。
“那個,李大爺,我路上……”
大爺與阿月擦肩而過,沒有瞧上他一眼,直接回到了保安室。
舔了舔嘴唇,阿月發現事情的發展似乎與他想象的不一樣。
李大爺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平時經常在居委會當義務勞工,人緣很好,但有時候腦子不好使,會把自己認成他外出打拚的兒子,可是他的眼神很好,看報紙從不戴老花鏡。
所以,他絕對不是故意裝作沒有看見。
阿月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手,一個大膽的想法誕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