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每個人心裏都有傷口(1 / 3)

這一夜,宋沛霖先回了自己家,她心裏有疑惑他不強她所難,他堅持的話,他知道她不會拒他於千裏之外,但是他隻想要她真心的給,他給她空間讓她自己去梳理她的那份不確定。

宋沛霖走後,林藍變得很神經質,心裏始終有兩個人在打架,而且總是打得不分上下,誰也贏不了誰。

她打電話叫蔣英姿和林紅出來吃宵夜,順便幫她出主意。

林紅依然是那幅敢愛敢恨的性子,她說:“要麼嫁給有錢的,要麼就嫁給你對他有情的。”

蔣英姿則認為婚姻隻不過是搭夥過日子,找一個物質相當,個性習慣合得來的人,如果那人剛好長得也順你的眼,也就算萬幸了,愛與不愛隻不過是哄人高興的字眼罷了,當不得真。

這哪是出主意的人啊?簡直就是沷冷水的嘛!

林藍戲謔英姿道:“你跟劉斌在一起十年,任勞任怨,這難道不是因為愛嗎?”

“不這麼理解會比較好過”英姿說。

“你也有心魔哦!”

英姿沉吟道:“可能很多人心裏都有吧,隻是我們沒有掙脫出來的勇氣,也不到非掙脫不可的時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熬到‘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的那一天。”

聽英姿的意思,她應該早就洞悉劉斌曾有外遇的事,這件事也造成了她心裏‘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傷。林藍衝著她會心一笑,說道:“會的,你們可能一直在那一天,隻是體悟不到。”

林紅抗議道:“你們講的話太深奧了,我完全聽不懂。”

宋沛霖問爸爸,怎麼樣才能讓女人有安全感?

宋爸說:“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自然就會讓別人有安全感。”

他去問媽媽,宋媽媽摸摸他的頭,說:“你就是太有安全感了,男孩子年輕的時候花一點沒關係,結了婚不亂來就行了,兒子,你別太老實了。”

他問朋友,朋友說:“女孩子,你對她好,她就有安全感了吧?”

林藍約張宸遠見麵,在她心裏,他雖然不羈,但是也還算個有智慧的人。

林藍對他講訴自己的苦惱,請他幫她出個主意。

張宸遠激動地說:“很感謝你有煩惱的時候會想到我,在你心裏這麼重要,我很榮幸。感情的事,你問我,我隻能說:請你去問自己的心,心裏裝著誰,那便是誰。”

“可是我的顧慮,你懂我嗎?”

張宸遠點頭道:“我了解,我認為那些沒有你想像的難。在我看來,你怕的不是外在條件的不契合,而是感情的不長久,你為什麼會怕這個?”

林藍攤手道:“這個難道不應該怕嗎?我初戀失敗,第一次婚姻失敗,難道還要再失敗下去?天啦!我不能想像,到了那一天我簡直不能活。”

“這很正常,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在經曆失敗。”

“我每次愛一個人都會全心全意,之後會花很長的時間去修複心傷,我的心已經很脆弱了,再讓我傷一次,無異於萬劫不複。”

張宸遠問起了林藍初戀的一些事情,林藍也大略地說給他聽。張宸遠似有所悟,問了幾個關於周淳的問題,林藍也一一作答。張宸遠找出了問題的關鍵,分析給她聽——

初戀往往會影響一個人一生的戀愛,你的初戀想和你分手,在他還沒提出的時候,你怕受傷,先對他提了出來。周淳搞外遇,他沒打算跟你離婚,你怕他不再愛你,或者是愛得不完整,執意離婚。現在對於宋沛霖,你擔心的隻不過是在可預見的將來,他可能會嫌你不夠好而移情別戀。你這是典型的鴕鳥心態,在災禍可能要來臨的時候,先把自己躲避起來,不敢麵對。

林藍赧然笑道:“我這樣做並沒有錯,在可預期的將來,他們是注定要離我而去的人,而我隻不過是不想輸得連尊嚴也沒有,所以才會先放手!”

張宸遠哲人似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結局是所你預期的?在他們搖擺不定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轉身就走,那樣你永無機會!你試著伸手去推一推,拉一拉,不要先想到顧及尊嚴,結局也許會大不同。要知道,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麵,在困難麵前,他們需要你共同麵對。你若一味後退,結局便隻能是你的意料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處何從?何不放手一博!”

林藍的內心蠢蠢欲動,她眼放亮光,粲然笑道:“你好像說動我了,我從不知道我是你說的那種人,說實在的,我也不喜歡這樣的我,畏首畏尾,很沒勁!”

張宸遠點頭道“你從來沒有剖析過自己吧?你心裏有傷,你就隻知道****傷口。你可知道,走進別人心裏,每個人心裏又何嚐沒有傷呢?”

“你有嗎?”他這麼豁達的一個人,林藍不敢置信他會有。

“我有,記得我上次跟你見麵時候說的話吧?”

林藍歉疚地笑著搖頭,張宸遠倒也不介意,又說道:“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上次說如果跟你還能有機會坐下來喝茶聊天,我或許願意講講我的故事給你聽,從那之後,我一直等你的電話,等你來聽我的故事呢!”

“好啊,我洗耳恭聽。”

張宸遠陷入了遙遠的回憶裏——

在我大學畢業留校任教的那幾年,我和我的家人都為我的年輕有為而感到分外自豪,且又躊躇滿誌,那時我父母還以為整個大學的漂亮女生都將由著我挑由著選由著我追,他們想像中的兒媳將是百裏挑一的好女生。沒想到我卻獨獨看上了菜市場的豆腐西施,農村來的,而且還離過婚,但是沒孩子。她租著很偏遠很簡陋的房子,帶著幾個哥哥都不願意撫養的老娘。她在老家當過婦女主任,喜歡文學,每天一邊賣豆腐一邊看書。她常常給報社雜誌社投稿,投中的卻很少。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也怪我太愛吃麻婆豆腐這道菜,每次從學校回家,嘴饞了,上菜市場去買豆腐,回回碰見她抱著本書讀。她倒也不多話,收完錢,裝好豆腐給我,正眼也沒看過我。可是有一次我看見她讀的是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就想一個賣豆腐的,看得懂嗎?就這麼和她聊了起來。她連高中都沒上過,沒想到在文學這個領域裏她懂得比我多,她的處境很不好,可是她從不說她的苦,她像韌草一般活著,我瘋一般迷戀上了她。

可想而知,可怕的偏見,我媽以死相逼不讓我跟她來往,我也在親朋好友的輪番轟炸中迷失了方向,最後同意去相親,和相親認識的女人結婚。而她也在我媽的辱罵中搬走了,聽說她去了南方,我們再也沒見過,也沒有彼此的消息。

年輕的時候以為還有機會,輕率地放棄,可是在以後的人生裏,我總是在別人身上找她的影子,卻再也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帶給你的感受都是屬於這個人獨有的,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從她後我變得遊戲人生,對任何女人都很難動情。

這就是我心裏的傷。

林藍目瞪口呆地聽著,走進平凡的每一個人,人人都可能是一本書。

她替他婉惜道:“真的好可惜!”

張宸遠袒然道:“好在已經不痛了,十多年了,女兒都大了。”

林藍安慰他道:“那個女孩會過得很好啦,你不用替她擔心,像她這麼好的人自會有比你更勇敢的人去喜歡她。”話一說完,方才回味過來自己的語氣中似有幾分諷刺他的意味,於是又假裝關心地詢問起他的現狀好不好。

張宸遠赧然笑道:“最近認識了一個醜姑娘,剛剛開始在交往。”

“是嗎?”林藍好奇道。

“她長得矮矮胖胖的,齊耳短發,長著一雙彎月形的小眼睛,笑起來時眯成一條縫,偏偏她又很愛笑,像個卡通人似的。她聰明絕頂,看問題往往一針見血,說起話來言辭犀利,有時會得罪人,但是她內心簡單,對生活的要求不高……”

林藍打斷他道:“行了行了,趕緊打住,被你誇成一朵花了,改天真想見,倒底是何方神聖?能把你收了。”

“再過幾個月一定讓你見,她猴精著呢!不好追,現在還沒答應跟我交往。”

林藍心有戚戚焉,“真是一物降一物,茵子比她又能差到哪裏去?”

張宸遠心有愧疚地笑了一下,關切道:“茵子現在好嗎?”

“她現在變得沉默多了,沒以前愛笑。現在在盤一家店,想再開個環境好一點的餐廳,店不是很大,一百多坪,想裝得清雅些,收費稍微貴一點,鎖定中高端客戶。你覺得這個方案怎麼樣?我也打算投資呢!”

“我哪懂這個呀!到時候我給你們介紹客人吧,我也入一股,錢不多,十萬塊吧,你別跟茵子說,就說成是你的,過幾天我湊好了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