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要不是她的話…那個人,那個人說不定就不會死呢?

…她哪裏會知道,他進宮的目的是那麼陰毒大膽!竟敢在皇上的壽辰行刺…若她一開始就察覺出他的不軌,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側王妃…斷然不會一覺不醒,足足睡了兩個月。而那個叫玉的男人…更不會死。

想來,似乎…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越想,吉兒的臉色越是難看。幾秒間,膚色已是換了幾換,又是紫,又是青,最後,終於慘白一片。

“奴婢、奴婢…”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好冷。自從知道那個男人自縊的事之後,她便總覺得隨時隨地,暗處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讓她驚恐難耐。徐徐抬了抬脖子,她不太敢看向拓拔凝瑤,“奴婢鬥膽,敢問公主,您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奴婢幫那個男子進宮?”

玉之所以能夠避過眾人的視線,混入宮中成了太監,都得歸功於拓拔凝瑤。皇上壽辰的前一日,她奉了公主的命令,一大早就守在北麵的宮門處,足足呆了半個時辰之久。她問公主原因,公主說,那人是她的恩人,想進宮謀差事,卻又不願淨身,無奈之下,隻有用這種不光彩的法子幫幫他。

吉兒要做的,就是站在宮門,時不時同守衛宮門的侍衛搭搭話,分散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如此就好。至於玉要怎麼進宮,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半個時辰之後,吉兒離開,來到宮中一處僻靜之處。那個地方,很少會有人來往。在那裏,她見到了玉,把太監的衣服給了他,便離開了。至於玉是怎麼避過侍衛的視線,又是怎麼找到了約定的地方,吉兒都不曾過問。她在宮中長大,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也懂得不應多嘴,明哲保身的道理。

拓拔凝瑤待她極好,她的恩人,同樣也是她吉兒的恩人。能替公主助恩人一臂之力,她自然打心眼願意。隻是不想,才不過兩天光景,他竟就那麼大膽,敢在皇上的壽誕上做出那等狂妄之事!

出事當下,她心裏就懊悔死了。玉的所作所為,不像是一時衝動,反倒像是預謀已久。那麼…間接的,她不就成了…幫凶嗎?

玉死後,盡管她不知道公主用了什麼方法,沒有使人對她前幾日一反常態那麼早守候在北宮門一事起疑。可她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她越琢磨越覺得…公主所謂玉是她的恩人一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一手輕托香腮,淡淡如水的目光,就像打量著一隻毫無還擊之力的小動物,“為什麼?吉兒,當初我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

“公主說…是您的恩人,要進宮某差事…”能夠跟隨公主身旁,不知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一直感謝神明,能夠讓她運氣如此之好,碰上了公主這麼好的主子。

對於公主的吩咐,她從不質疑。但這一回,她思前想後,卻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她猜不透,公主究竟要做什麼。

“恩人?”愕然提高了聲音,遂又輕笑起來,“我說他是我的恩人?吉兒,小小的年紀,怎麼耳朵那麼不好使?他可是…”頓了頓,切齒的字眼迸出她豐瑩的唇,“我的仇人哪。”

陡的抬頭,吉兒驚恐萬狀的睜大了眼瞳,不可思議的看著巧笑倩兮的拓拔凝瑤,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仇人…?怎麼會是仇人呢?!公主明明說,那個叫玉的男子是她的恩人哪!!她聽錯了?不、不會。若是仇人,公主為什麼要放他進宮呢?不會、不會是仇人的…!!

吉兒錯愕懵然的表情,讓拓拔凝瑤笑得益發開心。彎了彎身,道,“你的主子可是我,吉兒?”

聞言,吉兒緩緩點頭。

“隻有我一個主子對不對?”

“是…”氣若遊絲的回答。

滿意的勾了勾唇,“好,那麼,不要管別的。我告訴你,那個人,他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