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兒了?”我捧著肚子,跺著腳,可不信這一套。
“是啊,他去了哪兒呢?”爸爸沉默片刻,摳了摳耳朵眼兒。
他總愛這樣,一想不出什麼問題,就摳耳朵眼兒。
“我想湖裏,一定有一個神秘的大家夥。”爸爸一臉嚴肅。
“魚?”
“魚沒有手!”
“烏龜!”
“烏龜也沒手。”爸爸的眼睛裏,肯定在罵我是個白癡。
“一定是湖怪,長著手的湖怪。有大象的肚子,鴕鳥的尾巴!”我想這肯定能滿足趙博士的異想天開。
爸爸沒說話。
“力力失蹤啦?”我問道。
“失蹤啦!”爸爸的眼中沒有驚慌,倒有憧憬。
“沒找到他嗎?哪怕是屍體!”我問道。
“剛開始,在湖裏拉了幾張大網,一無所獲。後來又派了潛水隊,還是什麼也沒發現。”爸爸說。
“一定跟綁架他的湖怪生活在一起,他肯定寂寞極了。”我開玩笑地說。
爸爸竟很滿意我說的話,點了點頭。
茜多和米雪兒聽得臉色慘白,互相咬耳說著悄悄話。
“但我敢肯定,力力還活著,肯定在這個湖裏。因為,最近我發現湖裏的電波,有點兒不正常,像是人類身上發出的。”爸爸神秘地一笑。
兩個表妹尖叫起來,抱在一起打著哆嗦。
“嗯,力力肯定變成了湖怪的俘虜。也許正在湖底,過著阿拉丁的生活,想要什麼,有什麼。”
“不準開玩笑!”爸爸吼了一嗓子,氣憤我把他的美妙構思給破壞了。
他總愛幻想,自己哪天能有幸見到湖怪。
“所以,你才借著研究多瑪湖的水生環境為借口,研究湖怪啦--”我說道。
“不許這麼說,不過我就是這麼想的。等著吧!我一定能搜集出,有關湖怪的確鑿證據。”爸爸總喜歡在高興的時候,哈哈狂笑,像個瘋子。
這就是所有科學家們共有的毛病。
“好了,你們三個給我老實呆著。我馬上就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許在今天,我就會搜集出湖怪的資料。”爸爸連跑帶跳地向湖對岸衝去了。
我無聊地盯著這些儀器,感覺很沒勁兒。
雨時大時小,烏雲好像就壓在腦袋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湖邊的水草,湖裏的浮萍,都悶聲不響。好像也在埋怨這沒完沒了的夏雨。
隻有像破壞戰士似的雨滴,在乒乒乓乓地砸向樹葉兒、砸向小草、砸向地麵。
太陽不知趣地探著腦袋,馬上又隱匿進雲團後。
“還在哆嗦,真是兩個小傻瓜。”我盯著米雪兒和茜多,心裏有些氣惱。
因為在某些時候,當你身邊的人都像個瘋子,自己難免不做出點兒瘋事來。
“醒醒吧,別做湖怪夢啦,喂!”
兩個小表妹依舊哆嗦著,瞪著眼睛。不過不是盯著我,而是盯著湖麵。
我感到有些不妙,因為我的脊背,開始發涼。
太陽沒有了,被團團烏雲遮蓋,正好遮蓋著整個湖麵。
身後好像有什麼家夥在湖裏走動、攪動、翻跟頭。有股潮濕冰冷的氣息,正向我靠近。
湖水在響,聲音一點一點地擴大,聽起來空曠悠遠。
我感到肌肉都僵直起來,“你們……湖麵上--有什麼?”
表妹們好像被施了魔法,腦袋向上抬,眼球隨著向上翻。
湖水的攪動聲越來越響,有什麼東西躥出水麵。
我猶豫要不要轉身,喊爸爸?
爸爸!
一想到爸爸的安危,我飛速轉過身。
在這瞬間,湖麵上都是濺起的,幾十米高的水花。
湖中央有一個大深坑,在慢慢填平。可什麼也沒有。
“小傻瓜,大驚小怪什麼?趕快到岸上的汽車裏,乖乖地吃漢堡。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回家呢。別對你們的媽媽說,我又在欺負你們。”
我要攆她們上汽車。
可兩個表妹,依舊張目結舌地盯著湖麵。
“快上車!”我吼起來,脊梁骨上突然躥起一股涼氣。
對待她們,得需要多大的耐心啊?
她們依舊表情怪異地盯著湖麵,好像真有什麼湖怪,在悄悄向岸邊靠近似的。
我不耐煩地回轉身,想衝湖裏吐口水,讓那些討厭的傳說見鬼去吧。
在這瞬間,我僵住了。
湖麵上有一片大荷葉。荷葉頂有個大噴泉,冒著熱氣。
在荷葉下麵,有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橘綠色的眼睛!
它看了一會兒,突然扭動身體。
荷葉在慢慢下沉,眼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