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嵐,怎麼這次,你倒沒護著那個混小子?”十幾裏的山路,轉化成飛行的距離本就不算太長,在這風門兩代翹楚的麵前更是不值一提,不過須臾,兩人便問問落到風門駐地那一片齊整的屋前。緩緩踱過山門的楚修平,看著身後慢慢跟著的方如嵐,微微一笑,輕聲問道。
“其實,師父,小師弟那頑劣的性子生來就是如此,他還小,您也不必為那些無關緊要的淘氣動怒呢?”誰知方才還很配合自己的方如嵐竟是一張口便又在給那臭小子求情,倒是讓人始料未及。
“你呀,跟你師娘一個樣子,都太寵雲逸了!”楚修平搖了搖頭,歎道。
不過細細一想,這個到處惹禍的臭小子倒也難得的並不討人厭,反而頗得清巒峰上下老老少少的寵愛。
“師父,這次倒是您錯怪師娘了。要徒兒配合師父您一起教訓一下小師弟這事,就是師娘出的主意!”方如嵐不緊不慢地笑著說道。
“什麼?婉容說的?”楚修平以一種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方如嵐,快到門口的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停頓片刻,反駁道:“怎麼可能?你師娘可疼她那個寶貝兒子疼得要命,含嘴裏怕化了,捧手上怕摔了,要說她肯讓我放手整她兒子,你就是把這清巒峰說翻了,我也不信!對了,你什麼時候去見過你師娘了!”
“唉,師父,其實我一回家便是去了您清修的禪房,可惜沒找到您,隻好先去拜見師娘了,聽她說祠堂被雲逸攪了個天翻地覆,您正去教訓他了,我便準備來替小師弟求求情,隨之師娘不僅說讓我不要,反而叫我配合您一起整一整小師弟。”方如嵐頓了頓,恭敬地如實答道,然而臉上卻是一副不解的神情,顯然他也是不明白,向來溺愛小師弟的師娘的態度怎麼會突然來個大轉彎。
“哈哈,如嵐,你就別騙為師了,想當年你師娘曾經放過話,除非為師正式收那小祖宗為徒,才會允許為師以師父的名義對他下狠手!”楚修平看著愛徒,笑著搖了搖頭,可話剛說完,卻突然愣了愣,急急問道:“你師娘是不是又說要我收你小師弟為徒?”
“這個…….師娘倒是沒說,我一到家,把掌門要我帶給您的邀請帖交給了師娘,她就很高興地吩咐讓我趕快去幫你了。”見得楚修平這般,方如嵐一時也琢磨不透為什麼讓師父收自己兒子為徒會讓他起那麼大的反應。
“邀請帖?什麼邀請帖?”楚修平想了想,如今才初春二月,按說門派裏不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啊,即便是今年的重頭戲——“比武招生”,也應該是盛夏六七月份的事情呀。
“稟師父,是掌教門納賢比武的邀請帖,姚掌門邀請您帶隊前往,並擔任評委!”方如嵐看著師父,一臉詫異,這十年一度的大賽,雖然今年是不知何故提早了幾個月,可師父怎麼也不會忘記了呀。
“怎麼,修平,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忘記了?”卻是方如嵐話音剛落之時,一個溫柔卻不失沉穩的女聲,緩緩飄了過來。
“婉容(師娘)!”二人循聲抬頭,輕道。
隻見那目光觸及,石屋簷下,一個水藍色長裙,白皙而婉約的女子姍姍踱到了二人跟前。
說實話,若不是方如嵐的那聲“師娘”,是不會有人肯相信這個氣質優雅的美麗女子,便是比楚修平還大上半歲,早已年過四十的風門掌門夫人——林婉容。
如此年輕的相貌,即便是許多未及三十的婦人都很難比擬。
真沒想到,老天竟是如此寬待於她,二十多年的歲月竟都沒有帶走多少的雕琢與印刻。
“好了,飯都做好了,再不進去就涼了,如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不能給他吃冷飯吧!”林婉容笑了笑,左手牽起丈夫,右手向方如嵐招了招,招呼他進屋吃飯。
楚修平低頭看了看妻子的雪白的手,再抬頭看了看身邊的愛徒,臉頰極不自然地紅了紅,趕忙抽起被牽著的右手,在鬢角胡亂地撥了撥。
“怎麼,還害羞?”林婉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卻像是山澗裏的溪水,平緩中又帶著一絲靈動:“這可不像當年那一頭紮進翠雲潭的‘小魔頭’!”
“咳咳,婉容!”在華陽派中素以威嚴著稱的楚修平此時卻像個被抓住偷吃的小饞貓,紅著臉,一邊在咳嗽的掩飾下瞪了一眼偷笑著的方如嵐,一邊求饒般向愛妻遞著眼色:“如嵐還在這呢,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