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有怎麼睡覺,確實感到有些身心疲憊。
張富有來到大隊部,向我說起馬潮要辦家具廠的事。
“走,咱們先馬潮家看一下吧。”張富友說,“這個小青年剛從南方打工來,學了點手藝,想在家創業,這是好事。”
我和張富友趕到馬潮家時,馬潮正在帶著幾個木工加工家具。
“怎麼樣?張豁牙子還有白主任他們幾個人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吧。”馬潮看到我和張富友到來並沒有什麼驚奇,他嘿嘿地笑著衝我和張富友點了點頭。
“王書記來了。”白主任笑到,“我和張豁牙子雖然是村幹部,但在馬潮這裏能掙個仨瓜兩棗的,總比閑著強呀。”
“俺們也就是一天弄包煙錢。”張豁牙子抹一把嘴角的口水說,“瞧咱們這托,不比城裏買的差嘛。”
“城裏家具城裏賣的東西也不就是這些物件嘛。馬潮,叔是能對得起你的。”白主任點了點頭:“馬潮,王書記和張書記來看你,這是來你這裏考察哩。”
“是的,這些家具做得真漂亮,豁牙子和老白,你們的手藝真的不賴哩。”張富友說,“眼看著就要給兒子克義辦喜事了,到時候,家具,就用這裏的了。”
“結了婚,拜了花堂,是要到祖墳上叩頭的。知道嗎?”張豁牙子衝張富友微笑一下,“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咱們老張家有喜事,要記住,讓克義帶著新媳婦要到祖墳上去叩頭,拜堂成親,到祖墳上去燒香叩頭,這叫認祖歸宗。可是,我怎麼聽說王書記堅持要修河,那可是要挖咱們這兒的祖墳哩。”
“這河呀,要不是我一直想著咱們家的祖墳在那裏,也就早修了。”張富友看了我一眼,歎息一聲說,“王書記,上次杏花村的那些族人是鬧騰過的,我也沒有再提修河的事了嘛。現在,我來了,而且,我還知道你正籌辦修河的款子哩。”
“話也不能這樣說嘛。”白主任拉著我的手,“王書記,你也是為了咱們村子好嘛。眼下,張書記的兒子要結婚,可那是家事。修河,是大事,話我就撂在這兒,事情該怎麼做,你們是書記,自己看著辦吧。”
“現在,王書記不光忙著修河,還正忙著農民夜校的事,不知到時候王書記有沒有時間能參加我兒子的婚禮哩。”張富友扯起我的胳膊,“走吧,咱們今天算是把馬潮的事定下來了,以後,就讓他用大隊那個院子。再說,那麼大的院子,你一個人住,有點浪費了。”
按照約定的時候,我走進村委會大院。
張思雅正在給村民們講解電腦知識,她見我進來,衝我點一下頭,繼續她的講解。
“網絡時代已經到來,經濟全球化的浪潮勢不可阻擋,科學技術發展的日新月異。網絡的普及和發展正在深刻地改變著人們的生活、學習和工作方式。新的世紀已經來臨,我們正處在一個大變動、大轉折、大發展的時代,從目前的形勢來年,世界多極化趨勢更加明顯,經濟全球化浪潮勢不可擋。隨著信息高速公路的快速興建,網絡展毅將徹底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和觀念。網絡展毅在蕩滌人們傳統意識的同時,也在締造和蘊含著一種人文意識……”一村民說:“孩子,你總是說網呀網的,俺弄明白你怎麼光說網,咋不說魚哩。”另一個村民說:“你不懂就別咋唬嘛,人家說的是電網。”還有一個村民說:“電網嘛,逮起魚來總比絲溜子網要逮得多吧。”張思思哭笑不得。
張思雅停下了。
“王書記,你回來的正好,這課是沒辦法上的。”
“怎麼?是你講得深,還是村民們聽不懂?”
“就是個新技術的東西,講大白話哪還講得出高科技嘛。”李誌高從座位上站起來,他走近我笑了笑說,“王書記,你回來了。思雅的課講得挺好的,就是一些語言上不太符合咱們夜校的特色。”
“李誌高,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張思思把粉筆擲在在桌子上說,“李誌高,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好,你來講吧。”
“思雅,別生氣嘛。現成說得有道理。咱們夜校裏都是過去手拿鋤把子的農民,讓他們聽你講高科技的東西那不是在聽天書嘛。”李誌高有些不服氣。
“天書?是天書也得把它破譯開嘛。不然,這課是沒法上了。王書記,我的實習時間也是有限的,要不然,你另請高就吧。”
張思雅回到住處氣憤地把書朝桌子上一摔。
“怎麼了,誰惹咱們思雅生氣了?”張富友笑了。
“王社,他讓我給村民講電腦,可是,這課沒有辦法講呀。”張思雅氣乎乎的樣子。
“你這孩子,他讓你給咱這些梨花灣的村民講課?真是笑話。”
“嗯。這課沒法上了。我還精心備了課的呢,王社說我是給村民們講天書。我這叫什麼呀,這才叫出力不討好呢。算了吧,我還是搞我的畢業論文,去講個啥子課嘛。”
“是的,咱們墟圩子多少年多少代都這樣過來了,沒有那個啥子電腦,用的都是人腦子,老婆孩子熱炕頭,都生活得蠻好的呀。快,洗洗手,幫你舅媽做飯吧。”張富友點燃一支煙,歎息一聲,“王書記,到底是個文化人呀。”
“誌高,看來,咱們夜校的事情,有點不順利呀。”我對李誌高說,“當初,你來到村子,我和你商議這個計劃的時候,沒有想到這麼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