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月穎是嫡出,日暖是庶出。當初月穎的母親出於記恨就尋了一個錯處,將日暖母女給趕出了家門。日暖母女輾轉來到上海,兩母女的的生活都是靠母親給別人洗衣服和縫縫補補撐過來的。過不了三載,母親就在一個寒冬的夜晚凍死在床上。聽當時月穎的語氣、表情和後來日暖對她的態度,日暖的母親應該是帶著怨走的。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房東覺得晦氣就將孤身一人的日暖給趕出了當時她唯一的棲身之所。

無處可去的日暖隻好又回到了原來的家,回去後才知道父親病重,本想去看看病中的父親,可誰想月穎的母親就是不讓日暖進門。小時候帶過日暖的奶媽可憐日暖無依無靠,就偷偷地把一些平時自己省吃儉用的積蓄給了日暖,日暖帶著仇恨又回到了上海,連父親最後一麵也沒見到,雖然這個父親除了給了日暖生命和苦難也沒給她帶來過其他。

日暖進了“夜上海”,在這裏認識了同病相憐的幾個姐妹——玉琳、挽卿、鈴蘿,從此開啟了“夜上海四朵金花”光輝燦爛的一頁。在這裏認識了“夜上海”的老板韓東,一次偶然又邂逅了韓川。再然後就是那一段上海人人皆知的佳話了。

俗!故事真得很俗,俗到七十幾年以後的電視劇裏經常出現這種情節,但當它真實發生在你認識的人的身上時,你一點兒也不覺得俗,你隻覺得渾身發冷,我當時聽著月穎講述就一直抑製不住地發抖。現在想起也隻覺得可悲,這個世界的可悲,這個社會的可悲,這個時代的可悲,還有人性的可悲,一點兒也不覺得俗。可悲日暖並不是特例,因為玉琳、挽卿、鈴蘿的事也讓人寒到骨子裏。

至於韓川對日暖到底什麼感情,除了他我們誰也不清楚,或許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不知道聽誰說過,感情的事最不清楚的就是當事人。

後來韓川就成了那裏的常客,再後來韓東和沈左也成了常客,再後來月穎也成了常客,然後我也無可選擇地成了常客,然後那裏就不約而同地成了聚會場所,男人談男人的事,女人談女人的事,一派溫馨和睦。有時我也會誤以為我們真的是正常的一家人。弟弟和弟媳經常到大哥家串門,見見大哥和大嫂,和他們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可惜啊!真的不是。

“那我們去主屋吧,外麵晚了有點涼。”

“嗯。”說著跟上月穎和日暖的腳步向主屋走去,“今天怎麼沒看見子軒?”

“張嫂回鄉下了,子軒想去,就讓他去了。”張嫂是帶子軒的奶媽。

“嗯!鄉下玩的地方的確比這裏多,可能還更適合孩子生活。”不由自主想到了魯迅。

月穎真的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平時除了在家看看書,看看報,或偶爾參加類似剛才太太們的集會,就在家帶帶孩子,等丈夫回家。她從不會玩現在上海各貴太太間最流行的遊戲——麻將。

我很喜歡她可能就是因為我們真的在某些方麵的磁場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