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宿醉(1 / 2)

我想了一下,終於明白雁姬的意思。她是緊張兒子驥遠,想利用我在門口牽製住努達海,好讓驥遠躲過一劫。看來在她的心裏,母親的身份壓過了妻子的身份。為了孩子,她可以暫時犧牲一下。

隻是這個樣子,卻把我陷入了被動的境地。努達海的癡情病,顯然又犯了,裝出一副情聖的模樣,走到我的麵前,柔情似水道:“新月,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看過了。”我心裏想,何止是看過了,連燒都燒掉了。

“那個新月墜子,是當年在河邊,你親手交給我的。原諒我,沒有勇氣,親手將它交還給你。”

“沒關係。”其實你不還給我也沒有關係,我壓根兒也不想要,而且才這麼幾天功夫,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把它收在哪裏了。果然是,心中若有情,一片紙也當做是金箔。心中若無情,就算是金玉珠寶,在我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堆糞土。努達海交給我的,自己就是一堆糞土,而且還是一堆怎麼也甩不幹淨的糞土。

“新月,你,你不要恨我。”努海達將手放在了額頭上,一副痛苦的神情。

我現在特別害怕看到他這樣的表現,好像我做了天大的壞事,欠了他一樣。就算是我以前真的跟他有過什麼承諾,現在我要反悔了,他也不用每天這樣在我麵前演戲,扮痛苦狀。他以前不是口口聲聲要將新月推開,要用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責任來約束自己嗎?怎麼現在,新月要逃走了,要放手了,他又這麼戀戀不舍起來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滿腔癡情無處付,一心要找有緣人哪。

“將軍請放心,我一定不會恨你的。”我的語氣聽上去很從容,內心卻在呐喊:別再纏著我了,不然,我真的會恨你的。

可是努達海,卻是一個極品,天生會把別人話裏的意思給扭曲了。我的鎮定,我的從容,在他的眼中看來,或許都隻是一種偽裝。他一定覺得,我說出剛才那句話時,心裏必定是翻江倒海,波濤洶湧,在痛苦的邊緣死死地掙紮著。

所以,他再一次走近幾步,幾乎要將臉貼到了我的麵前,然後用一種怪異的氣聲,在我的耳邊說道:“月牙兒,我的月牙兒,你永遠都是這麼明亮,掛在天上,就像是掛在我的心裏一樣。”

我聽到他這一番話,心不自覺地就給揪緊了起來,不光是心髒,連我的胃也一並糾結了起來。這麼惡心的話,他以前是不是常說?所以才會說得這麼順當?難道說,他跟以前那個新月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互相惡心來惡心去的?他們兩個勾搭的時候,隻怕是不用吃飯了吧,聽了這麼反胃的話,怎麼可能還吃得下去啊。

我趕緊向後退了幾步,用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努力地要將胃裏的這種不適感給驅逐掉。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心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滋味。原來,被人惡心到了,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好像有人用手,狠狠地掐了心髒一把,血液一下子,全衝到了腦門上。

我不自覺地又想起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終於沒能忍種,捂著嘴幹嘔了幾聲。我沒事為什麼犯賤,還要去想那些話,我明明應該立刻將它們忘掉,最好扔進抽水馬桶裏,按一個鍵,就讓水流把它們給帶走。果然,我還是逃不開這種惡趣味,都已經到了要吐的地步了,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那些話。

“新月,你怎麼了?”努達海顯得很緊張,上前扶住了我。在我看來,他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吃我豆腐。

我趕緊推開他的手,解釋道:“沒什麼,剛剛喝了點酒,胃有點不舒服。”我隨口撒了個謊,其實剛才在清明灣,我根本沒喝酒。

“格格,外麵風大,回去吧。”雲娃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門口,給我披了件水貂披風,向努達海福了一福,就要帶我離開大門口。

我看見努達海眼裏滿滿的不舍,忽然想起了雁姬的話,於是對雲娃道:“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跟將軍說。”

努達海的兩眼,刹時充滿了光彩,仿佛我要向他訴說的,是綿綿的情誼。隻可惜,他的好夢不久,就讓我給無情地打碎了。

我走到他麵前,抬起頭,一本正要地說道:“將軍,今天出門的事情,確實是我和克善求驥遠的,希望你不要怪他。至少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希望你能像個父親一樣,好好地對驥遠。”

努達海聽到我的話,剛剛才被點亮的雙眼,又頓時暗了下去。我也懶得等他的回答,轉身跟雲娃進了大門,回到了望月小築。

克善玩了一天,累得倒頭就睡了,雲娃侍候我更衣沐浴,又幫我添了個暖爐,一麵鋪床,一麵問我道:“格格,今天出門,沒遇上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