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齊和袁浮琛的拜訪,並沒有讓我感到多大的意外。但是袁浮琛突然說出的一句話,還是把我給嚇了一跳:“今天天色不錯,我們騎馬去郊外逛逛吧。”
騎馬?這可比女紅要難上千百倍。我知道,新月是會騎馬的,旗人的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騎馬了。可是我這個冒牌的格格,哪裏來的騎馬的本事呢。而且跟他們出去騎馬,總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妥的感覺。
於是,我找了個借口,摸著自己的太陽穴,假裝不適道:“你們去吧,我有點頭疼,大概昨天沒睡好,我先回去了。”
“新月,你不舒服嗎?”珞琳信以為真,關心地詢問道,“剛剛還好好的呀,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下略懂一點醫術,不如讓我替格格把一把脈,若是真得了病,也得及早治才好。”袁浮琛插了句嘴,走到我的麵前,直直地看著我。從他的眼裏,我分明讀到了“詭計”兩個字。看來他果然不好騙,一下子就看出來,我是在騙人。
“啊,你懂醫術啊,太好了,你快給新月看看。”珞琳不等我反對,直接就拉了我的手,放到袁浮琛麵前。這下子,我是再也躲不掉了。不過,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他真的說出些什麼,我也不會在意,反正頭痛這種病,不算大病,但也不會說沒就沒。
袁浮琛裝得一本正經地,將手搭在我的脈上,裝模作樣地號了半天,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衝我道:“格格是舊疾犯了,之前撞傷的地方沒全好,所以才會時不時地隱隱做痛。”
他說的這番話,倒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以為,他必然會拆我的台,甚至連對策都已經想好了,結果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剛剛有點小人之心了。
“那新月,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驥遠走過來,對雲娃道,“你扶格格回去吧,好好照顧她。”
“是,大少爺。”雲娃聽話地扶起我,準備要離開。
“且慢!”袁浮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得我腳一軟,差點兒摔倒。
“格格這個病,雖是舊疾,但也得用新法子治才行。一味地悶在屋裏,並不利於恢複。倒不如去外麵走走,活血勇氣,才是治病的根本。”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道理呢。浮琛,認識你這麼久,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醫術這麼了得啊。”鄒齊上前來,拍著袁浮琛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我被他氣得簡直要吐血,若不是背負著一個淑女格格的名聲,隻怕我早就學珞琳的樣子,跳起來破口大罵了。什麼醫術高明,分明就是在挖陷阱讓我往下跳。
可恨的是,不僅鄒齊聽信了他的胡言亂語,連驥遠和珞琳,都被他給蒙騙了,居然一齊來勸說我,非要讓我去郊外呼吸新鮮空氣。我被他們幾個吵得,原本不痛的頭,這下是真的痛起來了。尤其是珞琳,手勁不小,嗓門也大,我就這樣被她硬生生地拽出了冷鬆苑,往後麵的馬圈走去。
珞琳一路上唧唧喳喳,提議著要去哪裏騎馬,要不要進行比賽,還跟我吵著說:“新月,你能不能把碌兒借我騎騎啊?”
“碌兒?”這是一匹馬的名字嗎?
“對啊,阿瑪以前根本不讓我碰碌兒,居然就把它送給你了。新月,你現在是它的主人了,讓我騎一騎,好不好?”珞琳大大的眼睛一直在我麵前撲閃,臉上滿是懇求的味道。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答應她了。
原來那碌兒,是努達海的馬,居然送給了新月,這未免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也就將軍府裏的其他人傻了點,才沒有從送馬事件中看出端倪。要是機靈一點,估計早就嗅到不尋常的味道了。
我原本對碌兒這個名字很有好感,覺得那應該是匹很可愛的馬。但一想到它是努達海送的,立馬就沒了興致,甚至將對努達海的討厭,轉嫁到了那匹無辜的馬上。既然珞琳喜歡,最好就讓她直接拿去吧,省得有一天被人提起,還會惹來閑話。
珞琳聽得我願意把碌兒借給她,別提有多高興了,拉著我跑到馬圈邊兒上,就吩咐下人將碌兒給牽了出來。這碌兒似乎很通人性,見到我這個主人,就主動地靠了過來,表示友好,卻對珞琳的主動親近愛理不理,幾次都甩著尾巴躲開了,急得珞琳抓耳撓腮。
“碌兒,你過來呀,過來呀,我是珞琳呀。”珞琳牽著鹿兒的韁繩,拚命地往自己那邊拉。碌兒大約被她拉得有些不高興,居然飛起一腳,就要往珞琳身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