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芒——(11)際會(2 / 2)

“爸媽,他們是我的爸媽嗎?”陸飛突然出聲,話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苦澀。

“或者你覺得十九年的養育不及那兩個從來不曾出現在你生命裏的人?”陸塬懶懶的靠在沙發背上,聲音卻是大而有力,戲謔裏有無奈。

“哼,他們是怎樣對待你和我的你還不清楚嗎。還需要我挑明嗎。現在找上門來是什麼意思,願意讓我獨立出來了嗎?陸家什麼時候也開明了?我怎麼從來都不覺得你會那麼好心呢?”陸飛仍舊隻是冷笑,張煥晨卻注意到他壓抑著的憤怒。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吧。太在乎自己愛了十九年的父母,一直以為是因為哥哥優秀而對自己不好,結果卻發現事實不過是因為他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那樣小心翼翼拽著不肯放手的愛,與他從小不曾變過的愛相差畢竟是太遠了。

“飛。”她忍不住擁住他,輕聲喚他的名字,給他躁動不安的心一點安寧。

陸塬在兩人對麵看了半晌,原本就深沉的眸,此刻更是深不可測。在他麵前秀恩愛麼。我倒想知道你們能恩愛到幾時:“我來這裏的目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眼神看向陸飛背後的張煥晨,他的唇角始終掛著那讓人不痛快的笑。“把那個女人給我叫回來,一晚上獨處還不夠,竟然敢給我請半月的假。她要是不回來,你們猜我會怎麼做。”

電視裏恰到好處的聲音回應了他的話。“我才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隻知道我要做什麼,你又不是我的誰……”這樣的回應聽得張煥晨一愣,卻憋不住笑意笑出聲來。

陸塬走了之後,張煥晨便止了笑,用少見的嚴肅表情看著陸飛,說:“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像他唯一說對了的一句話,你真的以為你可以瞞著我一輩子?你不知道那樣一個名分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嗎?你又知不知道,在我心裏,你比那樣一個名分重要了多少倍。”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卻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解開心結之後,她一直都是那樣活潑的,此刻的哀傷不隻是源於對陸飛的心疼,也因為想到了自己。

曾經,她也是那樣怨憤著自己的父親的。僅僅是那樣刻意隱忍的忽略她都那樣的痛苦憤懣,不難想象陸飛心裏的苦楚。思緒不由回到兩人初識的那段時間。

那時的陸飛總是喜歡皺眉,看得她很心疼。明明隻是認識,她硬生生的闖進他的生活裏,隻為最初看到他就想做的事。想要撫平他的眉,想到看到這個樣貌清秀的男子舒展眉頭時的樣子。後來,她的確是做到了,現在的陸飛已經沾染上她很多的樂觀與快樂。笑起來的時候就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男孩一樣,俊秀而陽光。

“晨,如果沒有你,我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在哪裏。是回了那個深不可測的洞穴,或者下了地獄。”陸飛曾經擁著張煥晨夢囈般的說過這句話。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他所說的洞穴,就是那個不屬於他的家。而地獄,就是叛逃。“晨,其實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名字是多麼的貼切。讓人煥然一新的晨光。晨,你就是我的晨光。”

當所有藏匿地下的事情尋到一個由頭全數出現,愛也就隻是更愛了。有什麼比照亮一個人前進得路更能讓人感動呢?黎明之時,晨光伊始,生息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