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好,要是曉風能恢複我這心裏會更舒坦些,哎!”太夫人傷感著。四嬸白萍溫和道:“娘,看了公主帶回的信,小姑精神好多了。我們再給點時間吧,這事得慢慢來。”“對啊,昨天去陪三姑姑時她還與我有說有笑,隻是……她不讓我提二叔與公主。”瑾萱眉心低斂,口氣略感無奈。屋裏有一瞬間冷滯,司徒慕風墨如點漆的黑眸透著冷冷的光,麵無表情。詠絮對於三姑姑並未覺得愧疚,隻是身為女人和母親她確實憐憫她的遭遇。允喬柔亮的眼睛看著詠絮:“時間會衝淡一切。”二叔陰沉道:“我不後悔當初的決定。”跟太夫人話別後,二叔走出屋子,紫瑤緊隨其後。婆婆歎氣:“二叔的苦衷我們怎麼會不懂。這隻能是曉風的命了。”詠絮徐徐開口:“我很同情三姑姑,但無愧於她,她應該是一時放不下,日久總會見到真心。”“但願如此,我們都盼著三姑好。”瑾萱附和。
“祖母,我看你們有些傷感,不如顏若念幾首有趣的詩詞,前幾日從夫子那學的,特別有意思。”顏若坐在紅木椅上秀氣說道。太夫人和婆婆一聽眉開眼笑,“哦,我的小棉襖要念哪段啊,說來聽聽。”顏若潤潤嗓子:“春日雪,春梅雜落雪,發樹幾花開,真須盡興飲,仁裏願同來。”念完,興奮的瞧著大夥,芹兒疑惑:“我聽不出有多特別啊。”其他人隱隱輕笑,顏若繼續:“來同願裏仁,飲興盡須真,開花幾樹發,雪落雜梅春。”說罷,笑容燦爛。允喬輕笑:“這是唐代潘孟陽的回文詩。”“嗯,嗯,娘,漢字的組合太有趣了。再來一首啊,平湖一色萬頃秋,湖光渺渺水長流。秋月圓圓世間少,月好四時最宜秋。”念完,顏若乖巧的看著大夥。“徐渭遊西湖時,麵對平湖秋月勝景,即席寫下了七絕一首。其中就藏頭”平湖秋月“四字。”瑾萱溫潤答道。顏若調皮道:“小女子甘拜下風,失敬失敬。”沉悶的氣氛終於變得輕鬆了。
詠絮瞧了瑞明後正要回房,迎麵碰上鼓著腮幫子的阿漓,她拿著托盤,裏麵盛的梅花羹及香口酥原封沒動。阿漓悶悶不樂的瞅一眼詠絮,“你這是怎麼了,沒送給瑾承嗎?”詠絮好笑的問著。“公主,您的好心人家不一定接受,別再費心思了。”阿漓慢吞吞吐出這句話。詠絮見再問,眼神疑惑,“奴婢剛才按您的吩咐給大人送吃的去,大人在書房裏吃著三小姐做的點心,兩人聊得可歡。”阿漓偷瞧了眼詠絮,音量越來越小。“從前他們不也這樣嗎。你不用大驚小怪。”詠絮輕輕安慰。“可是我就覺得不一樣。我讓靖仇端進去,聽到三小姐說不用了,大人已經用過點心。接著靖仇又端了出來。”阿漓繼續忿忿不平。詠絮微笑著:“阿漓,不用為我擔心難過,我有分寸。”“我是替您委屈。”“隻要他與我一心一意,那麼其它的都不是委屈。”詠絮看著遠方眼神堅定溫柔。
她與瑾承的關係始終不溫不熱,相敬如賓。有時候會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更多的時候兩人無言以對。詠絮很想去打破他們之間的這些隔閡,可是她一人努力總是徒勞,瑾承始終冷淡疏離,客氣有禮。詠絮不禁悲傷,她與瑾承之間原本就是她一廂情願的愛著,而瑾承,她不懂他對自己的感情,幾年的朝夕相對,他們的日子平靜安樂,細水長流的時光裏慢慢的養成了十足的默契,她於瑾承應該是紅顏知己,也許有些喜歡或者說是日久的習慣吧,但他從未表示過對自己的心意。她對他義無反顧,他對她仍有保留。這其中有對她身份的顧忌,不過對詠絮而言,她不畏怯這些,她有最好的容顏和智慧,最有利的身份去把握自己的命運,去爭取夢寐以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