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陰,走尾閭,至百會,停。”
“祖竅,絳宮,氣穴,生死竅。”
“分開上升至肩窩。”
“沿兩臂外側陽維脈,至勞宮穴。”
“走內側陽維脈,至胸前。”
“下呼,至帶脈沿氣穴,回歸會陰。”
“上升,走衝脈,絳宮穴,停。”
“下沉生死竅,沿雙腿外側陽蹺脈,至湧泉穴。”
“慢慢上升,沿內側陽蹺脈到會陰集合,再升。”
“從氣穴下降到生死竅,停!”
梁旖施呼出最後一口氣,雙手掌心向下,對稱放於胸前。
緩緩睜開眼。
“如何,阿施?”方才在一旁默念通脈順序的徐令時,期盼地看著她。
“還是不行。”梁旖施向上抻抻雙臂,咬牙不甘。
“我們還有時間。”徐令時彎下腰,用眼神安撫她。
“那日在義莊,有個死者就是運內氣不當,隻開了兩脈,全身經脈紊亂,被凶手輕易取了性命。”
“八脈起於會陰,歸於生死竅。若有不當,也許都不用凶手親自動手,自己就會先喪命。”徐令時在房內踱步,“昔日你在洛陽驛,自己研習內功,稍有不慎,我就遇不到你了。”
“嗯...”梁旖施想起去年冬天的洛陽,天地間大雪茫茫,自己在溫暖的房間裏急於強行開脈練功,數次在生死竅的邊緣徘徊,意識幾近脫離了身體。
“不急,有我。”徐令時握住她的雙手,聲音溫潤,“我會幫你。”
“為何幫我?”梁旖施緊看著徐令時,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徐令時對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書任她翻,武任她比,禍任她闖。無論她多霸道,多桀驁,徐令時都隻是跟在她後麵,穩穩接住她拋過來的所有麻煩。
梁旖施一直不懂,徐令時遍讀武學奇書,在洛陽街頭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秘練天妒神功,門客眾多,且個個身懷絕技,幾乎能和將軍府的武力抗衡。自己一無江湖門派,二無世家勢力,呼風喚雨的徐二少爺為何偏偏要幫助自己。
天妒神功能否練成還尚且是個謎。
自從入住徐府以來,在徐令時的幫助下,更加急於向上衝關,因此坦然接受了徐令時安排好的一切,卻從未尋根問底。此時仗著徐令時眼裏的真心真意,心一橫,脫口而出。
“因為你,值得啊。”徐令時柔和地看著她,“阿施,你知道的,即使我把全天下的武功都研究透徹,也無法親自上手試練任何一招。而你不一樣,你是聰明的,靈敏的,像飛鳥一樣自由的,所有武功在你身上都是完美的。那些枯燥無聊的書籍我來研究,你練功卡住的時候,我來幫你,武學浩瀚,你想去到哪裏,我都托住你。”
梁旖施聽著他的長篇大論,看著他眼裏的萬般柔情,自己原本隻想要個簡單明了的答案,沒想到徐令時竟滔滔不絕,可真是沒少讀書。
縱然你對我說一萬遍,對我好一百倍,我也不會動心。我隻想練成這世間的至尊武功,做這江湖的霸主!
梁旖施在心裏默默想。
嘴上卻隨意問:“你方才說我像什麼?”
“像鳥,林中的飛鳥。”
“什麼鳥?”
徐令時想了想:“唔……就是那種,白白的,圓圓的,小毛球一樣的,眼睛滴溜溜轉,看起來滿腦子鬼主意的那種鳥。”
“你對鳥,也有研究嗎?”
“不曾,隻是在觀園看過一些。你要是對花草鳥獸有興趣,大哥有位朋友可以介紹你認識,她是南部山境的……”徐令時正要起身。
“打住打住,千萬別,新的朋友,新的麻煩。”梁旖施嘟噥著,“你看那臭和尚,和那風歸淩,給我惹多少事兒……”
“他們一個是少林寺最負盛名的法師,一個是禦風鏢局未來的鏢主,何以給你招來麻煩?”
“我不管,反正他二人都功力極強,有朝一日,我必要統統學了來,打敗他們!”
“別總想著武功,晚上大哥約我去鈴蘭樂府聽曲兒,你隨我一同去吧。”
徐令時笑聲朗朗,如風如柳。
禦風鏢局,風歸淩在自己的練功院裏凝神修煉。雙手背後,暗自運氣,將風牢牢控製在風場裏,孑然一身在無序的風向和石壁間禦風疾行。每一圈都是對內功的極強考驗,在風裏行走,要用內氣改變風向,順應自己的方向。依次回旋上升,直至整個風場都由自己主宰。
眼看還有兩個大圈就完成一輪修煉,風歸淩用黑紗蒙上雙眼,全憑耳力去感受風從耳畔呼嘯而過。
嗖!嗖!嗖!
從四麵八方飛進來無數的飛鏢,在風裏密集地穿梭!
風歸淩左右閃避,利用逆勢的風向攔下一部分飛鏢,迅速彎腰從靴子側方拔出風葉刀,雙手靈活翻轉,用刀麵抵擋近身的飛鏢。高密度的旋轉防禦,從半空中穩穩落到地麵,飛鏢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