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認錯了(十一)(2 / 2)

麝香拂著禮裳的手僵了一下,隨即便又恢複原來的笑意,道:“月兒心肝,我就愛你的牙尖嘴利,你愈是這樣,我愈想快些得到你。明日舉行婚禮,我多希望是這一刻。”

“看來娘親不喜歡你是對的……”

“月兒,”麝香欺身上來,一隻手伸到我頸後扳著我抬頭看他,“耐心些,我可是很有耐心的哦。”話說著,臉貼下來,唇便要觸碰到我。

“啟稟主公,主公的婚裳也到了,請主公過去試穿。”這時門外有奴仆的聲音響起。

麝香從我臉邊轉頭去看,眯起眼睛輕輕地吐了句:“滾出去。”那門邊的奴仆便登時嚇得臉如死灰,抖索著嘴裏連聲應是,退了出去。

“你先休息,明日才有好氣色。我等著你。”麝香拿手背摩拭著我的臉,交待了最後一句,便抽身離開了蘭心院。

我倚在貴妃榻上無法行動,心裏有了十二分的懊悔。心裏急著尾宿的事情卻絲毫沒有辦法,簌雪亦叫麝香鎖了四肢,不知此時如何。原出來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告訴玄珀,以他的性子,若知道我此時的境況,大概要將亦真墟掀個底朝天的。

窗外的日光慢慢沉了下去,夜幕開始降下來。丫環端進來飯菜,送到我麵前,我閉著眼睛不動,再一會兒,那丫環便退了下去。

到夜裏,那丫環卻細心,又再進來給我蓋了被子,將我身後的靠枕調整了位置,叫我躺得舒服,才又掩了門出去。

白玉桌上一隻細白瓶子,雕著半開的玉蘭,映著夜明珠的光潤潤的煞是好看。這是娘親最喜歡用的瓶子,裝著各種各樣的粉末和藥水,每碰上有人到川底求醫,娘親便站在藥櫃前,拿出起死回生的手勢,取下最適用使用的藥瓶子。每次取藥,娘親總將瓶子舉到我麵前,叫我認清裏麵裝的是什麼,要與哪樣引子相配,才能將疑難雜症治好。娘親說,算卦不算命,醫病不醫心。所以我能算出大小的事情,卻算不出自己的命,能醫治病痛卻醫不了自己的心。娘親原隻希望我快樂地過著,卻不知我始終未能長大,終日裏隻攪出越來越多的事情。

夜過得很慢,離開玄珀後,我又回複到川底的境況,不再能睡。我睜著眼睛,心裏無比思念娘親,額堂開始灼灼地發熱,頭疾便自頸後升了來。

一宿無眠,晨光開始漫進屋裏來。那華麗的禮裳在陽光下,開始散射出耀眼的五彩光芒。我登時間有些愣住,這是第二次看見嫁衣,情景是那樣的熟悉,卻依然叫我不可置信,亦無法接受。門外開始響起整齊的腳步聲,想來應該是伺候今日婚禮的奴仆,難道就要這樣被架上禮堂。我閉上眼,玄珀的臉開始在腦海裏浮現。如果他知道我在這裏,必不會是這樣的情形。

門被吱呀地推開,奴仆湧了進來,我真想假裝已經死掉,不必麵對接下來的場麵。

就在心灰意冷時,卻聽見有飽含憐惜的聲音響起,“仙子,你受苦了。”

我聞言睜開眼,循聲望去,隻見被推開的門邊背光倚立著個女子,正是她方才說出了話。

我微眯起眼睛試圖瞧清楚她,“哪位?”

那女子放開扶著門的手,提起裙子嫋嫋娜娜地走過來,似弱柳扶風。待她走近,我才瞧見她穿著打扮有些奇怪,雪色雲錦的衣裙上綴著蘭花繡包,外頭套件了虎紋樣的坎肩,頭上釵滿了簪子,皆是各種蘭花式樣,端著張我見猶憐的臉,雙眼裏汪汪地藏著淚水,似有萬般的委屈無處怨訴,尤為可惜的是,臉頰旁竟有兩指寬的一塊黑斑。

她走至貴妃榻邊坐下,伸出一雙無骨柔荑握住我的手,無限溫柔地再歎了一句:“仙子,你受苦了,妾身來遲,還望仙子見諒。”話說著,秀眉微蹙,似就要落下大顆珠淚來。

我有些受不住,不自在地笑笑道:“謝謝關心,不知姑娘是?”

她淚盈盈地瞧著我,道:“妾身藻玉,是獸君遣來為仙子梳洗更衣,伺候仙子行大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