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雖然心眼多，但隻要解釋合理，他還是很好糊弄的，“原來媽咪和酷叔叔是老朋友呀。”
三個男人被小睿睿的童言無忌逗得輕笑出聲，隻有容妍還是一臉嚴肅，因為她知道，老朋友這三個字還不足以形容她和喬曄的關係。
樓層領班很快就過來親自為貴客點菜，不用猜也知道，喬曄的所有考慮都是以夏嫣的喜好為出發點，飯前茶、湯、菜式、飲料和飯後水果，無一例外，都是她最愛的。
因為爹地剛才已經做了解釋，小家夥也不再多問，反正媽咪喜歡吃的東西他也喜歡，所以他對酷叔叔的安排非常滿意，“好棒，都是睿睿和媽咪喜歡吃的。”
“喜歡就多吃點。”坐在睿睿身旁的喬曄細心地給兒子折好餐巾係好，動作熟練且自然，就好像經常做這件事似的。
所有的細節都被秦漠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所以他始終堅信把容妍母子倆送回來是完全正確的決定，容妍需要找回真愛，睿睿也應該和真正的家人在一起。
豐盛的菜肴很快就上了滿滿一桌，喬曄卻隻顧著伺候兒子，自己也沒顧上吃幾口，坐在一旁的容妍實在看不下去了，“你自己也吃點吧，睿睿碗裏的菜已經夠多了。”
“沒事，我不餓。”喬曄不以為然，所有的專注力都在兒子身上。
小家夥看到媽咪對酷叔叔這麼關心，小心思靈機一動，拿勺子舀了一勺鴿子蛋羹送到酷叔叔嘴邊，“叔叔，給你吃。”
喬曄原本是想拒絕來著，卻聽到孩子他媽在搶在他前麵替他做了決定，“給睿睿接下吧，不然他會一直纏著你。”
“睿睿真乖。”喬曄一臉自豪地讚了兒子一句，乖乖張開嘴接下那一勺蛋羹。
“嘿嘿。”小家夥開心地笑，喂完酷叔叔之後又給媽咪舀了一勺，“媽咪也吃。”
睿睿用的還是剛才那個喂過喬曄勺子，容妍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飯桌上還有兩個外人在場，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讓秦漠情何以堪？
“還不快給睿睿接下！”事實證明容妍的擔心完全多餘，秦漠非但不會覺得難堪，相反，這正是他樂意看到的情景，睿睿必須盡快適應和喬曄在一起的生活，隻有這樣他才能放心離開。
身後有秦漠的催促，眼前小家夥還端著勺子，容妍隻能乖乖張開嘴，把一勺蛋羹全部吞下，這一家三口也算來了個間接的‘相濡以沫’。
一小時後，正餐總算用完了，小家夥吃得太飽，喬曄隻能把飯後水果和甜點的部分都交給宗祺，“別給他吃太多，也別玩得太瘋。”
被媽咪帶去上完洗手間回來的容淩睿正好聽到酷叔叔對宗祺叔叔的交代，“叔叔，你不陪睿睿玩多米諾骨牌嗎？”
“叔叔要和爹地媽咪談點正經事，你先和宗祺叔叔玩。”關鍵時刻站出來的還是秦漠，比起喬曄和容妍，他看起來更著急。
小家夥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小聲嘟囔著什麼，因為聲音太小，加上有些吐字不清，也猜不出他到底在嘀咕什麼。
畢竟是父子連心，即便聽不清睿睿的小聲嘀咕，喬曄也能猜出小家夥在不爽什麼，“睿睿乖，等我們談完正經事，叔叔帶你去玩模擬賽車好不好？”
“是要去遊戲城玩嗎？”小家夥一聽有遊戲可玩，眼睛立馬開始閃光。
“對，除了模擬賽車，我們還可以去玩雙人卡丁車。”喬曄就愛看兒子眼睛發亮的可愛模樣，明明已經把它誘上了鉤，還不肯罷休。
“好棒。”小家夥樂得合不攏嘴，小手怕得啪啪響，不誇張地說，他的眼裏已經完全看不到養了他四年的爹地。
宗祺逮準機會上前，把小家夥抱起來，“在去遊戲城玩模擬賽車之前，我先帶你玩汽車模型好不好？”
“好。”小家夥笑著點頭，很乖巧地向媽咪保證加提醒，“媽咪，我會聽宗祺叔叔的話，你們要快點談完哦。”
總算把小家夥哄開心的，喬曄又找人開了一間茶座，三個人的舊賬到了徹底清算的時候。
茶座的桌子是正統的長方形，隻有長的那邊有椅子，如果要坐三個人的話，勢必會有一個人要單獨坐一邊。
以三個人目前的身份來說，應該是喬曄一個人坐一邊的，但秦漠卻微笑著請他和容妍坐在一起，“別跟我搶，我今天是來懺悔的，理應坐在你們對麵。”
兩個男人都爭著要認錯，容妍越發迷茫無措，“你做了什麼錯事需要懺悔這麼嚴重？”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你和喬曄根本不會分開這麼久。”爺爺已經不在，秦漠隻能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自己頭上。
“我知道你是聽了容老爺子的命令才會這麼做，你別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喬曄還算通情達理，秦漠對夏嫣有私心是不假，但事情的關鍵並不在他，而在容老爺子對夏嫣的緊張和保護。
“當初爺爺做出讓夏嫣這個名字永遠消失的決定時，我也曾試圖勸他改變主意，可最後……我還是沒能抵擋誘惑，因為想永遠和她在一起，我妥協了。”這番話是秦漠早就準備好的，所以他可以坦然說出，而且說出來之後，他的心裏感覺到的不是將要永遠失去容妍失落，而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我能理解，隻要是正常男人，都很難抵擋這個誘惑。”雖然秦漠當著他的麵表達了對夏嫣的情，喬曄卻沒有表現出該有的怒意，他的表情看起來平靜得有些不正常。
“咳……”容妍尷尬地輕咳一聲，“先別說這個，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失憶。”
“你直接說重點就好了，那些沒用的鋪墊可以直接省略。”和秦漠的坦蕩不同，喬曄明顯要膽小得多，剛才和夏嫣獨處的時候他都沒勇氣說實話，這會兒還有第三者在場，他更不想提。
“你會失憶是因為頭部受了重擊，腦子裏有淤血壓迫了部分記憶神經所致。”秦漠還真是給麵子，這番回答應該能讓喬曄滿意了。
“為什麼頭部會受重擊？是車禍還是被人打了？”喬曄也許是滿意了，但容妍絕不會就此罷休。
“對了，那個屍體應該是寧涵的吧？”喬曄適時插了一句，很自然地把轉移話題。
“是。”秦漠坦白，心裏一涼，喬曄肯定會繼續追問到底，等一下又要被瞪得很慘……
“那為什麼DNA測試沒有通過？”果然，喬曄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
“也許……寧涵也是市長收養的，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小心翼翼偷瞄了一下喬曄的眼神後，秦漠選擇撒謊。
“秦漠，你在撒謊！”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容妍多少還是會對秦漠的習慣有所了解，他撒謊時的特殊習慣自然逃不過她的敏銳雙眼。
“呃……”當場被拆穿的秦漠一臉窘迫，這女人還真是狠心，這麼快就站在喬曄那邊了。
“一定是你動了手腳！”五年前發生的一切喬曄都清楚地記在心裏，那天他去找寧市長的時候秦漠也在，而且還特地留下等他，接著在路上他就遭遇了車禍，當時的情況很混亂，秦漠想逮住機會動手腳實在太容易了。
“反正你已經認定了夏嫣沒死，那個鑒定結果對你根本不重要！”秦漠不想直接承認，索性耍起了無賴。
“你說得倒輕巧！忍受生離死別打擊的人又不是你！”喬曄終於有了些許怒意，眼神中隱隱透出幾分殺氣，聲音也抬高了幾分。
“我不是沒死嗎。”容妍還是改不了愛胡思亂想的毛病，生怕喬曄和秦漠較真起來會動手什麼的，急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衣服。
機敏的喬曄趁勢把她的手握緊，眼神立馬變得溫柔深情，“我知道你沒死，但是……當時我真的覺得天就要塌下來了，那種滅頂的絕望其他人是體會不到的。”
“這都怪你自己！要不是因為你打算把她偷偷藏起來……”
喬曄一直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沒想到秦漠還是給他掀了底，這下他是真沉不住氣了，“你給我閉嘴！”
已經豁出去的秦漠毫無懼意，反正今天是算舊賬來了，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坦白，“如果你沒有動這個念頭，爺爺可能會考慮利用他的身份成全你和夏嫣，結果……”
感覺到握在手心的小手悄悄抽離，喬曄是真急了，“我已經為這個錯誤的決定受了五年折磨，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看著他懊惱不已的表情，心軟的容妍居然鬼使神差地又把手乖乖放了回去，他已經受了五年的折磨，她不忍心再讓他後悔自責，“原來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就是這個。”
看著夏嫣一臉輕鬆的表情，喬曄感覺不到真實，“難道你覺得做出這種事的我還不夠可惡嗎？”
“我想……你一定有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這麼做。”已經身為人母、也喝了幾年洋墨水，卻還是除不去容妍骨子裏的傻氣，也許真如秦漠所言，是喬曄給她施了魔咒，無論過多少個五年，那顆被蠱惑的心還是隻會為他悸動。
秦心有感慨，試著叫了一聲：“小妍……”
“在我心裏從來就沒有容妍！她永遠都是夏嫣！”喬曄一臉嚴肅地糾正了秦漠的稱呼。
“哎，你別太過分，她現在還沒記起自己是誰呢！”秦漠‘麵無表情’地在喬曄傷口上撒鹽。
因為夏嫣剛才主動把手放回了他手裏，喬曄很自然地認為自己已經走在了苦盡甘來的路上，“嫣兒，你跟他說，容妍和夏嫣，你更喜歡哪個名字？”
“名字隻是個代號，幹嘛這麼較真？”在沒有找回記憶的情況下，容妍隻能如此敷衍。
“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忍受了五年獨身折磨的喬曄多少也沾染上了幾分神經質，他的想法怪異得幾乎不可理喻。
容妍一臉茫然，眼帶無辜地問他，“我喜歡哪個名字和有沒有原諒你有什麼關係？”
喬曄沉下臉認真想了想，這兩件事的確沒什麼直接聯係，但，他還是不肯就此罷休，“在外人麵前你想叫什麼都行，但在我麵前你隻能是夏嫣！”
“……隨便你。”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容妍隻能妥協。
“夏嫣已經不在了，她現在的身份證、護照什麼的都是容妍！”秦漠好心提醒。
“還不都是你偽造的！”喬曄一句話就讓秦漠乖乖閉上了嘴。
沉默持續了約莫一分鍾。
一直在小心翼翼觀察喬曄和秦漠表情的容妍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秦漠，你這次帶我和睿睿回來除了安葬爺爺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計劃？”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是特地把你和睿睿送回來還給他的。”秦漠好像已經等這個問題等很久了似的，她的話音才剛落下，他立馬給出了回答。
喬曄正要炸毛，卻被容妍搶了先，“是爺爺的意思，還是你的決定？”
“這一次……我和爺爺的想法完全一致。”秦漠笑著坦白。
“可是……爺爺不是希望我和你……”
“是我沒用，辜負了爺爺的期待。”秦漠還是一臉微笑，隻是這笑容裏多少還是帶了幾分苦澀，“我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卻還是沒辦法叩開你的心門。”
一念之差，卻毀了三個人的五年，這代價的確有點大，所幸，現在糾正錯誤還來得及。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喬曄對秦漠的感覺很複雜，有恨意，也有感激，現在又多了一分愧疚，的確，如果沒有秦漠的放手，他和夏嫣可能永遠也不會再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如果退出的秦漠得不到真正的幸福，他也沒辦法心安理得享受這份失而複得的愛。
“我說……你是不是自信得有點過了，她好像還沒答應留在你身邊吧？”這個問題秦漠暫時還沒想過，隻得隨便找別的話題敷衍過去。
“你覺得她還能逃得掉嗎？”喬曄一臉自豪地舉起左手，夏嫣的小手正被他寬厚的掌心包裹著。
“容……夏嫣，你真是太不矜持了！”五年前，秦漠費了很大的勁才適應了容妍這個名字，現在，他再次遭遇同樣的麻煩，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的不止喬曄和夏嫣，還有他。
“是他力氣太大，我掙脫不了！”容妍窘得滿臉通紅，找了個奇爛無比的借口為自己的鬼迷心竅辯解。
“這世上有許多神奇的事情是無法解釋的，就像你對他的感情，明明五年沒見麵、和他有關的記憶也都沉睡了，可是……”秦漠笑了笑，不知該如何繼續。
容妍也覺得秦漠的話很有道理，本來想掙脫的手也不自覺安分下來。算了，記不起他也不要緊，隻要跟著心走好了。
舊賬明明還沒算清，但三個人似乎都沒了敘舊的心情，索性趁此機會好好商量一下擺在他們麵前的另一個難題——孩子。
“睿睿那邊，是我去說，還是你們自己解決？”話題依然由秦漠引出，這會兒他的表情裏也多了幾分深沉的凝重。
“我去說。”在喬曄開口之前，容妍果斷做了決定。
“怎麼說？”喬曄又開始忍無可忍地瞪秦漠，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叫了這個男人四年爹地，他就恨得牙癢癢。
“照實說。”容妍答得輕鬆，心裏卻沒什麼底，睿睿是個聰明的孩子，隻要說的有理，他都能懂，但他畢竟隻是個四歲大的孩子，要他一下子接受酷叔叔變父親的事實恐怕並不容易。
“遇到這種事，最可憐的就是孩子。”喬曄又開始不自覺地皺眉，語氣低沉得可怕。
“這事都是我惹出來的，還是我去說吧，反正又不是你故意不要他，睿睿會理解的。”聰明可愛的兒子養了四年，秦漠也會不舍，可事情總要解決，不能因為不舍而猶豫。
喬曄和容妍都沒有發表意見，算是默認了秦漠的建議。
三個人的敘舊午茶會一直開到兩點半，當他們回到休息室時，宗祺正在笨手笨腳地哄小睿睿睡午覺，才剛結婚的宗祺在哄孩子睡覺這件事上實在沒什麼天賦，折騰半天，小家夥還是沒能熟睡。
“你去試試。”這件事是容妍最拿手的，但她還是想把機會留給孩子他爸。
喬曄難得不自信了一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邁開步子走到宗祺麵前把兒子接過來，伸出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著，“睿睿，先睡一會兒，睡飽了叔叔帶你去玩賽車。”
正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小家夥似有若無地哼了一聲，小腦袋往他懷裏拱了拱，兩隻肉肉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亂蹭。
在喬曄有節奏的輕拍下，小家夥很快就安然熟睡。其實，哄孩子這回事需要的不是天賦，而是心靈相通的默契。
這份幸福實在來之不易，喬曄舍不得把兒子放下，就這麼一直抱著他，直到小家夥睡到自然醒，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醒來，他才鬆手讓孩子下地，“睡飽了沒？”
“飽了。”容淩睿揉了揉眼睛，笑著點頭，剛剛清醒過來的小腦瓜子飛快地轉，很快就想起了酷叔叔在他熟睡之前答應的事，急忙要他兌現，“叔叔，現在可以去玩賽車了嗎？”
“先問問你媽咪。”喬曄也不想掃兒子的興，不過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這些出格的事還是要得到孩子******批準。
“別玩太久，嚐嚐新鮮就好。”容妍一向不讚成小孩子玩太過危險刺激的遊戲，但為了能讓睿睿和喬曄父子倆增進了解，她隻能做出妥協。
知道媽咪容易緊張，小家夥也不敢太得意，笑得極其隱晦，“媽咪放心，我們隻玩一小會兒就好了。”
臨出門的時候，小家夥終於發現中午一起吃飯的五個人已經變成了三個，“媽咪，爹地和宗祺叔叔呢？”
“爹地去忙公事，宗祺叔叔幫你把玩具送回家。”喬曄的回答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不過，這半真半假的回答還是給小家夥抓住了漏洞，“是送去酒店嗎？”
喬曄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了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把話圓周全。
“是送回叔叔的家。”容妍怪怪地笑了笑，一邊給兒子整理衣領，順便把話接了過來。
“那……以後是不是沒的玩了？”小家夥倒也沒想太多，小小心思惦記的隻有玩。
這個問題算是容妍難住了，在秦漠沒有向睿睿坦白之前，她必須謹慎再謹慎。
喬曄笑著拍了拍小家夥的頭，很自然地給他下套，“當然不會，隻要你想玩，隨時可以去我家，我家裏還有好多新奇的玩具都是給你準備的。”
“媽咪……這樣好不好呀？”小家夥極力忍耐這激動興奮的心情，縮著脖子詢問媽咪的意思。
“你喜歡就好。”今天的容妍好像特別好說話，幾乎是百依百順。
不過，太順從也未見得是好事，小家夥心思多，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媽咪……你是不是特別怕酷叔叔？”
喬曄忍不住失笑出聲，“沒有，是叔叔怕她才對，叔叔對她一向都是言聽計從的！”
“嘿嘿，原來媽咪這麼厲害呀，難怪爹地總說她是我們家的女王。”小家夥這才敢放肆地笑出聲，一臉狗腿地讚媽咪。
喬曄對兒子的說法深表讚同，“沒錯，她就是女王。”
容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覺得自己擔不起這個名號。
之前喬曄已經吩咐宗祺把遊樂城包了，等他們一家三口去的時候，可以完全不受打擾地盡情玩樂，吃飽睡足的容淩睿精神好得不得了，好像有使不完的勁，要不是女王陛下下令喝止，他恐怕要把所有的遊戲項目都玩個遍才算罷休。
“看看你，身上全都汗濕了。”容妍恢複了往日的嚴厲，板著臉要訓人。
喬曄急忙上前護著，“沒事，我先帶他去洗洗再去吃晚飯。”
容妍還是一臉不悅，“你會把他慣壞的。”
喬曄低而輕地歎了一口氣，“你得體諒我，多不容易……”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都依你就是了。”容妍最怕看到他這副哀怨懊惱的表情，頓時什麼氣都沒了。
名以上是做了女王，卻是個心軟的女王，最後還是得被某人牽著鼻子走。
喬曄先帶兒子去洗澡換衣服，然後一家三口又去了專門提供親子餐的特別餐廳，被酷叔叔和媽咪夾在中間伺候著的小家夥全程都帶著饜足的笑，末了，又開始惦記明天的事，“叔叔，我們明天去哪裏玩？”
叔叔……
對喬曄來說，今天絕對能排的上是他一生中最開心日子的前三名，而第三和第一的差距就在這一聲刺耳的稱呼上。
“叔叔很忙，我們改天再找他玩。”容妍知道喬曄心裏一直堵著一根刺，憋屈得緊，便好心替他把話接了過來。
五年的折磨與等待已經把喬曄的耐性鍛煉得足夠堅韌，再憋屈他也會忍著，“沒什麼比陪你和睿睿更重要，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可以帶你和睿睿去見見夏淩他們。”
中午的舊賬清算會上喬曄已經把夏淩、韓夢和韓絕這些人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些，畢竟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容妍也想盡快見見他們，也能對過去的自己多一分了解，“好啊，時間和地點都由你安排，到時候我帶睿睿過去就好了。”
喬曄的眸色突然深了幾分，頓了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你今晚還打算回酒店嗎？”
“不然呢？”容妍理所當然地反問。
“我去一下洗手間。”喬曄略有些煩躁地解開襯衣的領子，找個借口溜出去給秦漠打電話。
“叔叔不高興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睿睿一語道破重點。
容妍無奈一笑，不知該如何回應。
“叔叔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睿睿不乖惹到他了？”小睿睿還是不死心，又開始學著媽咪胡思亂想起來。
容妍搖頭，若有所思地盯著蛋糕上的小飾物，活靈活現的三個小人手牽手立在蛋糕邊緣，看得她眼眶一陣熱，差點忍不住把堵在心口的話說出來。
“媽咪，剛才叔叔帶我去洗澡的時候，那裏的阿姨說我和叔叔長得好像，她還問……他是不是我爸爸。”容淩睿遺傳了爸爸的聰明，也遺傳了媽咪的敏感，平靜之下隱藏的異樣他並非毫無察覺。
“你怎麼回答的？”容妍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一些，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我說……要真是就好了。”小小地糾結片刻之後，容淩睿還是說了實話，不過，話說出口之後小家夥立馬後悔了，“媽咪，千萬不要告訴爹地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他不會的。”這句話就像自己長了腳似的從容妍口中溜了出來。
容淩睿滿臉疑惑地歪著頭，“為什麼不會？”
“等一下我們回去之後你可以試試跟他說這件事，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容妍心裏一陣竊喜，秦漠正在犯愁不知該如何跟睿睿說起這事，如果能從這個話題開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另一邊，喬曄正在給秦漠打電話，“你想好怎麼跟我兒子說沒有？”
“你什麼意思？不會是想今晚就把他們母子倆接回家吧？”秦漠的語氣裏滿是委屈，他大老遠把人送回來，也承諾一定會解決睿睿的問題，這個喬曄到底在急什麼？
“怎麼，我要把我的女人和兒子接回家還要得到你的允許嗎？”喬曄答得理所當然。
“是不用得到我的允許，可是……你總得給睿睿一點時間適應和消化不是？”秦漠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你不是我，怎麼能了解被自己的兒子纏著叫叔叔是什麼感覺！我已經受夠了！”喬曄的情緒很是複雜，暴躁中還帶著幾絲委屈。
秦漠自知理虧，也不敢再質疑，“你想要我怎麼做？”
“你現在來接他，然後把實情都告訴他。”喬曄的回答幹脆果決。
“……你確定這樣做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秦漠還是有些猶豫。
“還能有多糟？大不了就是被他討厭一陣子。”喬曄倒是坦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都這麼說了，秦漠也沒什麼好顧慮的，“告訴我地址，我這就過去。”
“你直接去宏興城，我要帶他們去那裏買點衣服什麼的。”隻要事關夏嫣，喬曄總是改不了性急的毛病。
當喬曄回到用餐區時，小家夥正在小口吃著蛋糕，一見他過來，立馬放下勺子站起身，“叔叔，你怎麼去這麼久呀，蛋糕都快被我和媽咪吃完了。”
喬曄未做回應，彎下腰把兒子抱起，對著孩子他媽說道：“我帶你們去宏興城買點東西。”
容妍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愣住。
“去買點衣服和生活必需品什麼的。”看著她瞪大眼睛的無措表情，喬曄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許多，愛情就是這麼神奇，隻是簡單的一眼對視，也能讓心情變得舒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