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1)口號連篇、上綱上線型

據報道,有位大學畢業不久的青年,在一所中學教書,他不滿足於現狀,準備報考研究生,繼續深造。可是這所學校的黨支部書記卻在大會上這樣批評這位青年:“有個別同誌,工作不安心,想考什麼研究生,這完全是一種個人奮鬥嘛,是走白專道路,是資產階級自由化的表現嘛。我奉勸這位同誌,這樣下去是危險的,也是我們不能答應的!”報考研究生完全是一件大好事,可這位書記卻上綱上線,層層加碼,與個人奮鬥、白專道路、資產階級自由化劃等號,就不僅過分,而且錯誤了。為什麼會形成這種現象?這與我們社會生活中長期以來不太正常的階級鬥爭、路線鬥爭有著很大關係。在階級鬥爭擴大化的年代,我們的大多數同誌的神經被繃得空前緊張,政治型詞語在我們的語言中極度泛濫,“帽子工廠”的產品滿天飛舞,以至社會生活正常化的今天,我們的某些領導幹部仍然擺脫不了這種曆史的慣性,有意識、無意識地養成了一種上綱上線的習慣,好像非此不足以增加語言的分量。這是應該堅決杜絕的。

(2)盛氣淩人、生硬粗暴型

坦率、直爽無疑是一種美德,但矯枉過正、物極必反,由坦率直爽邁向生硬粗暴便成為缺陷了。領導工作是一種藝術,領導語言更是一門十分複雜的藝術,如果違背了其中的規律,總是心直口快、直來直去,便很容易造成工作上的被動,弄得不好還會給人以粗暴、橫蠻、專製、獨裁的惡劣印象。我們的領導幹部隊伍中是不是完全杜絕了有失文雅的語言現象呢?恐怕也不見得。

當然,像這種盛氣淩人的官僚作風畢竟隻是極個別的現象,更常見的情況是直來直去,不管有沒有他人在場,也不管在場的是什麼人,就批評自己的部下;無論這些事該不該說,不經任何慎重思考便衝口而出;無論對生人還是熟人,對本單位還是外單位,對國內人員還是國外來賓,都是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言談,說不上什麼語言技巧。

並不是說,我們的領導幹部的語言就一定要溫文爾雅。對敵人、對一些違法亂紀的現象,口氣嚴厲些,言辭激烈些,甚至高聲痛罵都是必要的。即使是人民內部矛盾,如果處在特殊情形,比如戰場上,也可以適當地粗暴一些,《高山下的花環》中雷軍長的甩帽子,大罵“奶奶娘”,不也是痛快淋漓,既振奮了軍威,又刺激了當事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嗎?但這是有限製的,我們的主要工作是經濟建設,更多的是需要耐心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

粗暴型的語言作風可能與領導幹部自身的性格有關。但說到底,這也是一個素質和修養問題,隻有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加強語言修養,才能逐漸克服這種不良的語言習慣。

(3)哼哼哈哈、模棱兩可型

唐朝有一宰相叫蘇味道,為人處世極為世故圓滑,為苟全自己的官職及性命,遇事從不明確表態。凡有人向他談及朝政,征詢意見,此公便端坐床頭,手把床沿兩端執玩,讓人不知其何意,當時的人們便贈送此公一雅號——蘇模棱。這雖是發生在古代中國官僚階層中的事,但是否在我們今天的領導幹部中就遺風蕩滌了呢?看看我們周圍的領導幹部,很容易找到一兩個蘇模棱似的典型,“研究研究”的口頭禪的流行便是明證。

不知從何時起,當我們的人民向自己的某些領導幹部有所請求、有所要求時,不管這要求正當與否,也無論其急緩與否,總是千篇一律地得到如下答複:“好,我知道了,讓我們研究研究再說吧。”此種搪塞之詞,天衣無縫,令你絲毫沒有辯白的餘地,隻好等其“研究研究”,而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研究出結果來。

還有某些領導者,特別擅長於使用模糊語句,無論對任何人、任何事,他都能采用一分為二的方式講上一通。我們隻要聽聽某些領導幹部的總結發言就十分清楚了:“這半年來,我們單位取得了較大的成績,為四化建設做出了很大貢獻,有不少同誌表現得比較突出……但是,我們的工作中也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離上級領導對我們的要求還差得較遠,有一部分同誌在工作中表現一般……”諸如此類,你能說他講得不對嗎?不能,但毫無意義,毫無價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