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城平民區的咖啡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分為裏外兩種格局,都是進門之後的左右兩邊分別有一個長條形的高桌,配了幾個高腳凳。桌子上放著奶精和糖,可以自己調節口味。而裏麵則是卡座,附近的流鶯,傍午傍晚開工之前,每每花四個碎晶,買一杯expresso,——這是五年前的事,現在每杯要漲到十個,坐在長桌前,來晚了的,沒有座位,就靠著長桌,熱熱的喝了準備開工;倘肯多花一個碎晶,便可以買一塊隔壁王老太太的發糕,或者李家的燒餅,做為晚餐,如果出到二十個碎晶,那就能買到店裏淋了巧克力醬或者焦糖醬的華夫餅,或者一個六寸的芝心披薩,但這些顧客,多是流鶯和流氓,大抵沒有這樣闊。哪怕是黃四,在還是番子的時候,也隻能站著喝expresso,隻有那些在附近上班的文藝青年白領們,才踱進裏麵的卡座裏,要拿鐵要提拉米蘇,慢慢地坐喝。
黃四五年前也是屬於跟這些流鶯一起在外麵喝4個碎晶一杯的expresso的,那時候她們都叫他“四哥“,還有幾個想當他的姘頭,在洛風城裏,如果一個流鶯沒有一個流氓作為姘頭,是要被恥笑的,同理,若是一個流氓沒有一個技師作為”女友“,也很難在同行麵前抬起頭來。所以,一般咖啡館的外間就是他們互相挑選的地方,不過黃四那個時候對於那些對他拋胸露腿的流鶯們都看不上眼,一心想在流氓這個行業裏出人頭地,礙於麵子,選了一個嘴裏說話不利索但是嘴裏幹活利索的一個女技師,大家都叫她小結巴。當時大家都覺得正好是瘸驢配破磨,都還不以為然,小結巴的小姐妹月紅還勸過她換一個,小結巴都不換,可是,隨著黃四這幾年運氣越來越好,從最底層的番子一路做到了百戶,黃四從流鶯嘴裏的四哥變成了四爺,大家又紛紛誇起小結巴慧眼識人。
可是這個時候,黃四不再像其他流氓一樣一進咖啡館就揩門口或坐或站的流鶯的油,背心短褲以及洛風鋼鐵二廠的大金鏈子等洛風流氓標準配備也不穿了,成天穿著方格襯衣休閑牛仔褲,還要把襯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扣上,竟然開始進卡座喝藍山了,大家都覺得這小子忘了本了,竟然想去泡裏麵卡座的文藝女青年,流鶯們又開始替小結巴不平了,依然是那個小姐妹月紅,語重心長的對小結巴說:”md,裏麵的那幫喝著抹茶的女表穿得半露不露,做活又扭扭捏捏,技術不過關不說,但是要錢反而特別狠,裝著說不是為了錢,是一見鍾情,其實還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反看我們,露得徹底,做活實在,明碼實價,回頭客來了還給返場,都是被啪,我們貨真價實物美價廉,她們矯情到死還特別貴,憑毛她們就在裏麵喝著拿鐵,裝著逼,還要搶我們的男人。“聽了這些話,於是小結巴也覺得黃四變心了,開始跟他吵架,去咖啡館堵著他,黃四自詡一個文人,不能打女人,索性就躲著她,但是小結巴要什麼還照給,日子長了,小結巴也就不鬧了,畢竟日子還是要過,黃四也就落得一個清閑,於是,到老樹咖啡館喝咖啡成了黃四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之一。
“偶滴老嘎揍組在則個屯偶係則個屯類頭生頭長滴秧,巴看屯子不仔大呀有山有水有瘦棱………”在東城的老樹咖啡廳,黃四正喝著據說是來自於海外的一種叫藍山名貴咖啡,幾乎可以說是這種平民咖啡館最貴的咖啡,他眯著眼睛,聽著店裏歌手唱的,據說在天泣之戰前很有名的一首歌,朗朗上口的旋律讓黃四不由得打著拍子,輕聲哼唱起來。
“上古大賢曾有言,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不止曉純你對此可有研究?”黃四看著對方那個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喝著拿鐵的卷發姑娘,開始拽文。
“黃老師,這中上古的music我還真的verylike,但是說到研究就不一定有了,您要不給我講講。”對麵那個叫曉純的菇涼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不露痕跡的將領口對著黃四的視線,兩個渾圓的半球裂衣欲出,看得黃四口幹舌燥。
“要不,待會兒到我家裏,我家裏還有收藏了很多這種音樂,嗯,music,到時候我們一起欣賞一下。“
“嗯”看著對麵叫曉純的女子默默地點了下頭,黃四有一種獵手抓住獵物的成就感,而對麵的女子似乎也有相同的感覺。
黃四抿了一口藍山,正在考慮今晚使用什麼姿勢的時候。突然,咖啡館裏衝進來一個人,一邊嚷著“四哥,四哥,不好啦。”一邊朝黃四衝了過來。定睛一看,正是張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