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記憶雖然被人為地埋入腦海深處,漫過歲月的層層漣漪,它仍會像不規則的點點圈圈,帶著玩世不恭的踟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許諾看看正在手中振動的手機——不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約她晚上見麵,她知道和他見麵,就是到酒店喝酒,然後去KTV繼續喝酒,喝得天昏地暗、沒日沒夜,竟也不是借酒澆愁,或許像他這樣的人就是喜歡用酒精麻醉自己,然後就可以拋掉身為眾多員工的大老板的高貴身份,心安理得地做些壞事。他們的啤酒肚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而是這樣沒日沒夜地喝出來的。
許諾總是很天真,竟然真的以為彪哥對自己好,是真的把自己當妹妹一樣看待。等到許諾把他當成哥哥之後,彪哥告訴許諾她可以隨意帶她的同學一起出去玩,於是許諾每晚出去都會帶上好友陳香雪,而每次飯桌上陪同的總是不同的大老板。
有次碰到一個縣委副書記,硬是要把許諾灌醉,可惜許諾的酒量太好沒有醉倒。後來彪哥帶頭去開房,房間裏頭有兩個床位。許諾和陳香雪躺在一張床上,書記在靠窗的床上。彪哥說家裏老婆催促就回去了,剩下許諾她們兩人和那個書記,許諾喝了太多酒,一沾上床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迷迷糊糊醒過來,大概已是半夜,窗簾外的世界隻偶爾閃著些微的光,光度弱得讓人感覺似夢還幻。許諾聽到另一張床上有聲音,於是她使勁地搖搖腦袋,她清醒地看到睡在隔壁床上的那個書記正曖昧地把陳香雪往他懷裏拉去。
“你幹什麼?香雪……”許諾吃驚地拉回陳香雪的手,生怕她受半點傷害。
“沒事啦,你快睡啦。”陳香雪收回自己的手,鎮定自若。
“放心啦,大學生,我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除非你們願意。”那個書記借著醉意,很是得意地翻了翻身。許諾警覺地假睡。沒過多久,許諾感覺不到陳香雪挨著自己了。許諾震驚地摸摸自己的床,然後看向另一張床,她呆住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她極其安靜地窩在被子裏,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她怕,怕將要發生的一切和已經發生的一切,她能做什麼?大吼一聲然後打開燈嗎?她很想那樣做的,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軟弱的自己在警告她要就此安安靜靜地窩著。
黑暗中有脫衣服的聲音夾雜著喘息和輕聲對話,然後就是一幅影像在透光窗簾的映襯下異常刺眼明晰——一個人壓到另一個人身上,不斷上下起伏地帶動被子。許諾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怎麼會?她完全無知了,茫然地抱著自己,這一切到底是她間接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