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翠兒在睡夢中忽被一無名物什給砸在了臉上,不想這小物什,原來竟是一方手帕。
這手帕,雖說是極輕的,卻恰好蓋在了翠兒的口鼻上,這樣一來,她便有些透不過氣。於是,這才有些不太情願地睜開了雙眼。不料一睜眼,卻正好撞上了三娘那略有不忍的目光,不由得吃了一驚,便掙紮著想要起身。無奈頭卻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因此,不能立馬坐起來。
三娘見狀,忙伸手拾起了她方才無意間失手掉落在翠兒臉上的帕子,然後俯身,把她抱在了懷裏。翠兒此時對夫人的貼心感激不已,一抬頭卻見夫人望著她,似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便抬眼往四周掃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是在地板上躺著,而夫人,就在自己旁邊半跪著,不禁驚得張大了嘴巴。
翠兒她本是想要同三娘說話的,無奈嘴巴張了幾張,急得麵紅耳赤,卻也硬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於是,她便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發出一絲聲音,不曾想仍是沒有任何作用。且這會兒的她,已然清醒過來了,那藥效大約也發作的正猛。翠兒此時,隻覺得喉嚨好似刀割火燎一般疼痛難忍,便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觸摸。
三娘見她這樣,忙輕輕地拉下了她的手,說道:
“別碰!否則的話,隻會更疼。且這會兒子再做什麼,也是無用的,你以後……再不會說話了。”
三娘隻十分輕描淡寫地說完了這些話,就好似她平日裏和別人話家常一般平靜。但這話在翠兒聽來,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自己現在確實是說不出話了。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自己睡過去的那會兒,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想到這兒,翠兒便開始極力地在腦中搜索,關於自己暈倒前的記憶。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一個地方不動了。她想起來,自己暈倒前不久,曾在夫人的臥室裏見到過一幕讓她麵紅心跳的場麵。而後,她便驚魂未定地逃出了房間,不料剛走出門口,就忽然被人從背後重擊了一下,頓時失去知覺,暈倒在了地上。至於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就不記得了。
隻是,當她將在此之前發生的種種事件聯係到一起之後,翠兒似乎一下子便想到了什麼。於是,她便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平日裏待自己十分親和的夫人。似乎,是想從她口中知道一些和自己所想象的不同的真相。
三娘見她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知是為何,便歎了口氣道:
“翠兒,你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這內中因由,大概也不用夫人我細說了吧……你不要怪夫人我狠心,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他……本來是想要結果了你的性命的,隻是夫人我實在是於心不忍,所以,就隻好讓你再說不出話來……翠兒,你會恨我麼?”
翠兒聽完三娘的話,心內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冷冷地望了三娘一眼,也不搭腔,隻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三娘手裏掙了出來。同時把頭扭向一邊,再不看她。無奈,卻有兩行熱淚從自己眼眶內無聲無息地湧了出來。
三娘見狀,也忍不住掉下淚來,卻不知該如何來安慰她。隻好先把她扶了起來,想讓翠兒躺在床上歇一會兒。不料那翠兒站起身後,卻是輕輕地推開了三娘的胳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撇下三娘一個人站在那屋內,望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發愣……
你道翠兒這丫頭竟肯受這樣大的罪,而毫無怨言?她雖說平日裏十分畏懼來福,也是皆因著自己身份低賤,在這府內又無依無靠。因此,為人行事謹小慎微,也不過是求生之本能罷了。況且這世上,又哪會有人願意心甘情願地任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