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永璂和克善世子同時染上傷寒症的消息讓整個紫禁城都緊張了起來,哪怕永璂是皇後的嫡子,她也不得不接受她如今唯一的兒子身染傳染惡疾,將要被隔離出宮的噩耗。
皇後接連失去了一兒一女,如今她好不容易看清了皇帝的**愛隻是虛幻之物,不爭不求,隻做好自己的本分,反而與乾隆的關係有所緩解,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轉變,可厄運似乎始終不肯放過她,她唯一的兒子,她的永璂,怎麼會染上傷寒症呢?
關心則亂,手足無措的皇後和容嬤嬤隻知道抱頭痛哭,倒是蘭馨始終記得新月懂得醫術的事,她見皇額娘如今傷心過度,完全無法正常處理事情,便偷偷出了坤寧宮,帶著宮女太監小跑著來到文瀾苑。於是才有了之前紅菱跪著向新月回稟十二阿哥染疾的那一幕。
“新月姐,永璂他和克善一樣也染上了傷寒,我知道你醫術高超,又有那些很厲害的藥丸,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們的,是嗎?”雙手緊緊地捧著茶杯的蘭馨淚眼迷蒙地緊盯著新月的眼睛,想要從她的眼中找到肯定的答案。可惜,新月的眼中平靜無波,既不見悲傷也不見欣喜。蘭馨知道新月不是愛賣關子之人,她心中一緊,雙手情不自禁地更加用力地握緊茶杯。
新月明顯地看見蘭馨的雙手在微微發抖,可她確實無法說出她期望的答案。她不是想嚇唬這個小姑娘,隻是她雖然能治好傷寒症,可又不能隨隨便便就拿出“解毒丸”來,到時太醫院那兒肯定會聯名上書請求皇上準許她交出藥丸甚至藥方。如今乾隆雖然是自己人,可太醫們的請求也是正大光明地在為天下百姓謀福利,他肯定無法拒絕。到時自己的藥丸肯定得交出去一份,而她又不是真的在對症下藥,對傷寒症的得病原理以及醫治方法完全不懂,也無法臨時煉製對症的凡人藥丸去應付太醫們。到那時,肯定會橫生許多枝節!雖然新月確信最終這些麻煩都能被乾隆好好地解決,但她如今一心隻想出宮曆練,哪裏肯耽擱寶貴的時間與這些凡人糾纏?
最好就是能想個辦法,既能出宮曆練,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治好永璂和克善的傷寒症。
新月忽然感到腦中靈光一閃,覺得這兩個問題合在一起似乎比分開來單獨解決要容易。她又仔細想了一會兒,覺得辦法確實可行才開口問蘭馨道:“蘭馨,你先別哭。我問你,一般人得了傷寒症多久才會痊愈?”
蘭馨一愣,沒想到新月會反過來問她問題,但她能感覺到新月這麼問肯定是和治病有關,趕緊擦了擦眼淚,老實地答說:“太醫說,這病雖然來勢洶洶,可如果照顧得好也不是不能痊愈,身體素質好的大概一個月時間就能好了,十二阿哥和克善世子他們畢竟年幼,如果一切順利,至少也要近兩個月;可若是不順利,那......”
想到永璂和克善,想到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的皇後,蘭馨的淚水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新月聽了蘭馨說的這個時間,覺得實在是沒有再合適的了,於是立刻決定將治病和出宮曆練兩件事合在一塊兒解決,她特地將聲音壓得低沉,遺憾地對蘭馨說:“蘭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皇後的心情我也能理解,畢竟我的弟弟克善也同樣處在危險之中。可是,我有的隻是些提神醒腦的藥丸,像傷寒症這種惡疾,我這點醫術根本就無能為力。”
“哐當”
蘭馨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她心裏其實也清楚新月隻是個養尊處優的格格,怎麼可能醫術學得比太醫院那些五六十歲的老太醫還要好?她匆匆跑來文瀾苑向新月格格求救,無非是心裏還有個希望,希望在新月格格這裏能找到最後的解救辦法。新月的話徹底斷了蘭馨的這一絲希望,她實在不能接受前兩天還記掛著從宮外給她帶禮物回來的永璂就這樣離開皇額娘,離開她。
巨大的痛苦和絕望如壓頂的浪潮,將蘭馨完全淹埋其中。恍惚中,她隱約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新月格格的聲音:“但是,我以前小時候在荊州也染過傷寒症,雖然時間太過久遠,但得過這種病症是肯定的了,不信你可以問雲娃。我想,既然我都能挺過來,那十二阿哥和克善,他們也一定能挺過來!”
一句話,蘭馨卻似乎用了好久的時候才完完全全理解她,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驚喜地連聲問道:“真的嗎?真的嗎?新月姐姐,你小時候真的得過傷寒然後治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