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在北京城外西南部幾百餘裏的地方。原來這地方依山傍水,不僅風景秀麗與北方的壯美截然不同;而且糧食產量頗高,是京城裏的貴人們閑暇時出門遊玩,或者購買莊子賺些零碎銀子的絕佳選擇。可如今,京城的人隻要談起西山即色變而走,無他,隻因它已被乾隆皇帝劃為“傷寒症疫區”,西山在京城人的眼中早就從秀麗逼人的遊玩勝地變成了人間地獄。

一身素袍,隻做平民裝扮的新月正一路向西,此時的她眼中隻有沿途所見的情景:離京城越遠,土地沙化情況越來越嚴重,有些地方甚至連片連片地成了沙地,晃眼一看還以為進了大漠。土地的顏色黃裏隱隱泛著不正常的黑色、紅色,各種植物都紛紛枯萎,動物也不見蹤影。曾經被無數文人墨客讚為“秀美異常,杏花飛香,黃櫨遍布,山泉甘甜”的西山如今卻像蒙上了一層灰蒙蒙地死氣。

一路上,新月碰見了許許多多從各鄉各鎮逃難出來的人們,他們拖家帶口地直奔京城而去,新月在這些人的臉上看到的全是饑餓、恐慌、疲憊和麻木。哪怕他們都對新月一個弱女子隻身前往疫區的行為感到很奇怪,但也沒有一個人多事地開口問她。京城就在前方,希望就在前方,他們誰都不願也不敢浪費時間去關心一個陌生且直奔疫區的怪異女人。麻木的眼中隻有望著京城的方向時才會有一絲希望。正是這絲希望,支撐著他們繼續走下去,支撐著他們忘記剛剛經曆的痛苦,支撐著他們忘記剛剛失去的親人。

這比新月料想中的情況要嚴重許多,她非常想放出神識探視下西山疫區裏的情況到底已經惡化到何種程度,但她的修為雖然已經升至築基後期,可識海才剛剛恢複,神識探視的範圍隻相當於築基初期,還無法感應到那麼遠的距離。而且,新月還發覺離西山疫區越近,她神識的感應度就越低,似乎,西山疫區裏有什麼東西能幹擾到修真者的神識。隻是如今她離得太遠,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是天地造化的異常,還是人為因素的影響。

若是前者,新月正好前去試探一番,說不定有些收獲;若是後者,那新月就將遇到她來到大清朝後的第二個修真者。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新月都覺得定會不虛此行,往前飛奔的速度越加快了。(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WwW.GeiLiWX.Com)路上有那見到新月一個弱質女子獨自上路而起了壞心的人,還未來得及采取任何行動,就被她一路絕塵,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很遠。這些人隻得望塵莫及地歎道:“這是誰家的姑娘,跑得也忒快了吧!

這些人自然不被新月放在眼中,她不停地往前跑著,離西山疫區也就是以前的西山村越來越近,神識被幹擾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等她跑到了倚西山而建的西山城時,就發覺神識已經完全起不了作用了,心中驚駭的同時立刻進入識海一探,發覺一切正常才鬆了口氣,心知問題肯定出在這西山城內。

新月舉目四望,不免吸了一口冷氣,觸目所及,西山村村旁,墳包一個緊挨著一個,就像富貴人家祭祀用的壘得整整齊齊的饅頭。墳包上招魂的幡紙無力地隨風飄著,滿目的慘狀讓新月的心不由地一沉,這西山之行恐怕沒自己想象中的這麼簡單啊!

最後,新月才抬頭望向正前方緊閉著城門的西山城,隻見西山城城門修得倒是雄偉,和京城人誇西山時愛用的“秀美”一詞相去甚遠。它的左右正是高高的西山,它,就坐落在這條唯一的通道上,麵西背東,將道路堵了個死死的。新月舉目凝神望向西山城上空,隻覺一股濃黑地死氣衝天,如一條張牙舞爪地黑龍牢牢地將整個西山城扣在腳下。

這股濃黑的死氣與控製乾隆肉身的那股死氣並不相同,新月對這種死氣並不陌生,它是數以萬計的人命將要同時病亡時形成的瀕死之氣。這種死氣在生病的人身上很容易看見,隻不過像西山城這種氣勢衝天的病死之氣,新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又左右仔細觀察了一陣,尤其是認真地看了看西山城左右的大西山,並沒發覺這個地方有任何不妥之處。可以肯定,影響新月神識的並不是此處的天地造化異常,而是城中有修真者!

如今新月行事早已不像當初般毛躁,早在離京時她就化用了一滴凡人時的血珠將修為隱藏起來,如今她已是築基後期修士,用了隱藏修為的秘法後,最低也得金丹後期的修士才能一眼看破新月的偽裝;而這一路上她也沒用過任何法術,絕對不會被有心人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的。現在想來這一步還真是走對了,如今城中的那位修真者敵我未分,她的識海又還未恢複如初,還是讓對方認為她是個凡人為好!